返回列表 回復 發帖

白鞋队”见闻5

第四天上午 这天上午,我睡到八点多钟才醒来。李秀环上了脚链,已经穿好了二人转戏装,蹬上了白力士鞋,站在炕边给我轻轻打扇。 一出房门,就感到今天天气比昨天还要热。我叫李秀环把洗脸盆端到门外背荫地里,蹲着洗了把脸,又把上身擦了一遍,才上伙房去吃早饭。在那里帮厨的两个女犯中有一个是邱月芳,我看她走路还是有一点拐着腿,看来打伤的屁股还没有好利索。 在管伙的那个管教那里,打听到王福生和朱武今天上午都下地监督女犯们干活去了,我因为要跟他们商量带杨秀芝、丁艳芳回县里和王永年对质的事,就打听了干活的地点,吃完饭让李秀环领着去了。她的脚链在地上拖着哗啷啷的响,我想反正一直是两个人在一起行动,就叫她卸了链子放在我房里,轻装上路了。 铲二遍地已经结束,今天除了两个帮厨的女犯兼管喂猪外,只在菜地里留了一个女犯看水浇园子,其余全都去原来采石的地方去挑碎石子了。大跃进时开出的石头,还有很多留在石崖下,现在这些女犯在从事农田的活计之外,一有空就来这里把大石头用铁槌砸成小块,成为铺公路所需的料石,由拖拉机运到养路段去,可以卖钱,供劳改队花。打好的碎石,要先用土篮子挑到道边上堆起来,以便拖拉机来运走。女犯们挑担要走的路虽说不太远,来回也有二里路。 挑担对这些年轻女犯来说是重体力活,更兼时值盛夏,一挑担子少说也有七八十斤,不大工夫就是一身汗。所以挑担的女犯都只穿一件短袖衫,裤衩外面只加一条短裤,有的干脆只穿大红的三角裤衩,就上工了。女犯上工每人可以戴一件草帽,而挑担时每人还可以发一个垫肩。不然汗湿的肩头一压重担不抗磨,干半天就不能再干了。李秀环领我是走能通卡车和小型拖拉机的大路走的,出队部不到两里地就看到一长条女犯们挑到路边的碎石子堆。朱武在路旁一棵大树的树荫下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抽着烟,在记每个女犯挑的担数。办法是,在采石场每装完一对土篮,就给挑担的那个女犯发一根竹筷,到路边的石堆上倒完土篮子,就报竹筷交给朱武,再把筷子放在路边所写的代表每个女犯的号码旁。 我到达石堆时是上午九点半,这时每个号码旁已经有十三四根筷子了。我望见不远处的山脚下的小路上,有一些女犯正挑着担从山弯里转出来,陆续向这里走来。为首的几个穿着白鞋的脚有节奏地一前一后捣动着,步幅挺大。频率也挺快,扁担的两头随着脚步的移动而上下颠动着,身躯以同样的节奏微微摆动着,相当优美。但六七个之后就距离拉开了,而且,越到后面的脚步越显得不轻快。等到头上几个爬上了路基,向朱武交上竹筹,把草帽摘下来扇风,我才认出排第二的就是张玉霞。 张玉霞看见我,笑了。而且有些炫耀地说:“今天上午我是让着刘小兰的。下午我肯定能赶过她,保持第一名的。”我看第一个到达的叫刘小兰的姑娘,身材比张玉霞要高,穿一件黑色的领口和袖口有红白细条的短袖球衫,一条两侧有重直白条的篮色短球裤,完全是运动员的体格和打扮,据说原先当过农中女篮的队长。这时已经浑身大汗,一头短发像水洗过的一样,两鬓贴在通红的脸蛋上,球衫和球裤也都湿得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把她的双乳、小腹、臀部勾勒得纤毫毕现。张玉霞则不同,她在红裤衩外面不再穿短裤,湿透的裤衩就像游泳裤一样裹紧了下体,反而不像刘小兰那样狼狈,上身只穿了一件很旧的白色无袖汗衫,把比较宽松的下摆,在腰里扎结起来,使半截肚皮露出在外。看起来比刘小兰的打扮要凉快得多,也更诱人多看几眼。反正要我看来,大清早看女犯早请罪或下河洗澡时那种全裸的样子,反不如她们挑担时穿一点衣裤这样更勾起我的淫念。所以在我逐一欣赏挑担女犯的身姿时,我的下边竟又蠢蠢欲动,在裤裆里搭起了帐蓬。我暗自告诫自己:是快点离开这个劳改队的时候了,不然我很快也要像佩大烟一样对淫虐女囚成了瘾。便对朱武说了下午准备带丁艳芳、杨秀芝回县的意思。并说她们两人都是受了重刑,刑伤不可能这么快就痊愈,希望他给公社革委会联系一个车送我们。 朱武似乎很奇怪我急着想走,他啧啧连声地说:“老弟,怎么不多耽几天呢?我们还没有好好招待你,有好些精彩节目还没来得及安排呢!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呀!我们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周到,你可以尽管提。”我说招待得实在太好了,真想再多住几天。就是县里的任务太紧,早一天有一个突破是一天。而且丁艳芳、杨秀芝刚受过刑,翻供的可能性就小些。还是趁热打铁带回县里对质,更加有利。这次只好以大局为重,舍不得走也得走了。希望以后能有机会再来这里,再来好好痛快一番。 这时,全部女犯已经都挑完了这一趟,最后一个我也已经认识了,就是桑玉娟。她拖着脚,步子有一点趔趄,晃晃悠悠地爬上了路基,两手把两个土篮子上的绳子一抖,哗一声把碎石子倒在石堆边上,就有一点站不住了。喘息了一会,才转身走过来,把竹筹递给了朱武。朱武狠狠地申斥她说:“又是你打狼(那最后一个之意)!你这不是磨洋工是什么?新来的都比你挑得快,说你还不服是不是?”桑玉娟一面在小肚子下面按摸着,一面可怜巴巴地申辩说:“朱队长,我真是来了例假了,身上没力气。强撑着挑的,不是有意偷懒、耍熊呀!”朱武说:“你上次来例假才不到半月,怎么又来啦?那你就不要挑了,把裤子给我脱下来,上路中间趴好了,看我不把你的屁股打开花!我再叫你装病!”桑玉娟吓得连忙把那条湿得裹在屁股和大胯上的小花布裤衩费力地褪到了大腿半当中,把同样是湿淋淋的红裤衩也掳下来,把显得发暗的裤裆掏出来说:“朱队长,你看看我真的又行经啦!我哪敢骗您?饶了我吧!行行好开开恩吧!“朱武根本不看,拿锹撮了一锹碎石子撒在路当中,罚她双膝跪在碎石上,命令她上身挺直,双臂垂直贴在大腿两侧,又在头上顶一只盛满了砂土的搪瓷碗,已经褪下来的裤子不准提。他说道:”你还敢犟嘴?先跟我跪着好好反省反省,等一会儿再跟你算帐!”她只好规规矩矩跪着,熬受着碎石对膝部钻心的压榨,她把两只脚尖顶在路面上,使那双白网球鞋的鞋头和鞋帮折成了直角,似乎是为了减轻膝头的苦楚。但时间一长,她的两只脚的脚后跟就不由自主地打晃了,小脸痛得变了形,一阵白一阵红的,泪水泻下她秀美的双颊。可是她再也不敢抗辩一句,默默地熬受着这种刑罚。一直等到挑担的队伍的头几个女犯又从山弯里拐出来,朱武才命令她把身子趴到太阳晒得滚烫的路面上,开始用小竹板来抽打她的光屁股和上半截大腿。她可怜地号叫着,两只伸在头前的手在路面上抠着,扭动着伤痕越来越多的双臀,但肚皮和大腿的前侧紧紧贴着路面,生怕稍有滚动,招来加倍的笞打。虽说含冤却不敢叫屈,大声喊着:“我再不敢偷赖了呀——!我再不敢顶嘴了呀——!我服从劳改呀——!我好好干活了呀——!”这一顿笞打是朱武亲自执行的,打得很慢,一直打到挑担的队伍几乎全到终点,最大限度地起到了杀鸡给猴看的作用,才把桑玉娟从地上拉起来,依然露着打得板伤累累的股腿,继续在毒日头下罚跪。只是把地点改到路基下上坡的地方,而免除了跪碎石之苦。 朱武结束了对桑玉娟的管教,才对我说,要想要车,最好让王福生出面联系。他人头熟,办法多。于是我就让李秀环领着去采石场找王福生。 下了路基,因为有倒完碎石往回走的女犯陆续经过我俩身旁,所以我也不用李秀环指点,就拐进山弯,到了采石场。一路上相隔不远就有一个管教人员提着小板子,监督走过的女犯,防止她们趁机溜走,或是半路上磨洋工、倒出土篮里的碎石以减轻重量。 走了不到一里地,就看见王福生也是坐在一块阴凉山口的大石头上,在那里给装满了土篮经过他跟前的女犯发竹筷做的筹子。他见了我就站起来打招呼,我就说了要车回县城的事。他倒是很爽快,说:“要走,过了午就得上路,要不若是坐大车,天黑前就赶不到县城了。”就把发筹的事交代给另一个管教人员,和我们两个一起回到劳改队的粉房,因为只有那里可以打电话。 经过大路边堆碎石的地方时,捱足了屁股板子的桑玉娟还光屁股跪在道边受罚呢。头上还是顶着碗。王福生说:“啧啧!两条腿都打成这个色了,再挑担看是不行啦。干脆我们回去时带她一起走。让她在队里场子上示众,做反面教员吧。”朱武这才把她头上的搪瓷碗取下,叫她提上了裤衩和短裤,让她带上自己的草帽、垫肩、扁担和土篮子,跟我们一起回队里。朱武为发惩罚她,不准她把草帽戴上,结果是便宜了李秀环。不过李秀环心眼儿挺不错,看见桑玉娟打得走路都有困难,就替她把扁担和土篮子扛着,带回了队上。回去的路上,因为桑玉娟走不快,所以两里路就走了二十分钟。王福生等不及,就一个人先走了。等我们走进队上的砂砾坪,她已经打完电话,从粉房里跑出来,喊道:“联系好了!山湾子公社今天那辆大解放在家,有汔车就不用太着忙了,下午两点过了来接你,六点以前保证能到县里,离天黑还早着哩!” 桑玉娟被带到了那个石块围砌的土台子上面,站到当中的那根木柱前。她的里外裤子又一次褪了下来,一直褪到箍着大腿中段的位置。然后用绳子拦腰一道、腿肚子的地方一道,捆到木柱上。这样,她的赤裸的伤臀也不得不紧贴着木柱,使她负痛呻吟起来。捆好后,王福生又叫管教人员从库房里找来一面挺大的木枷,用两扇枷板把桑玉娟的颈脖和双腕都枷了起来。说:“你挑担嫌累不是?这枷比担子轻一半,就好好扛着吧!还能给你身子挡挡太阳呢。这下可美啦!”她在近午的夏日下干晒着,身子一动不动额上的大汗珠刷刷往下掉,一双大眼睛不断出大颗的眼泪。她的扁担和土篮子被放到她的脚前,表明她是因为挑担而受罚的。 王福生说:“没想到你下午就要走,也来不及好好饯行了。我陪你先上伙房喝两盅吧。”我推辞说下午要押送人犯,喝酒误事不好。王福生说,因为借到大卡车,车箱很宽,准备派两个管教一起押送杨秀芝和丁艳芳,你真要喝醉了,只管在驾驶舱里睡你的,怕什么。我说不用费事派人送了,他说管教正巴不得有机会进县地看看呢,队里也需要上县城买东西,一举两得嘛。 中午喝酒时菜很丰盛,先只有王福生一人陪着,后来朱武回来了,和派定下午要和我一起押送杨秀芝的管教,也参加了陪酒。这两个管教一个瘦高些,一个矮胖些。瘦高些的叫杨德盛,原来是一般社员,矮胖些的叫王大明,原先是小学民办教师。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两个人都挺贪杯。王大明酒量不错,杨德盛则不大行。王福生兴致很高,一再说:“这次县里的卜专案来我们教指导工作,解决老问题了!杨秀芝的案子要是对县里的运动有所贡献,那要求卜老弟好好提拔我俩,拜托啦!”朱武也一再表示希望我再来,好再一次尽地主之谊。我说:我也很想再来,好好学习他们管理劳改队的好经验。王福生说,要来可得快来,要是十月夫气一转凉,窑洞里就不适宜再关人了。那时候这个队就得解散,把这帮破鞋送回各个生产队,由革命群众就地监督改造了。这印证了昨夜李秀环的说法是确有根据的。 王福生借着酒兴吹了一通他在山湾子如何如何有办法。他说,要是公社派车,没有解放就得用拖拉机,没有拖拉机就得用马车。那押送的人和女犯就都要遭罪。这两个女犯都受过重刑,路上要是一顿颠簸,还真保不住会刑伤恶化。现在有卡车就好办了。到了县地里,还可以让她们站在车栏板两边,挂上黑牌,显示显示山湾子公社开展一打三反是成果呢。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