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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左使,铁血堂堂主和况主事三天前与叶云交手…….司徒堂主身受重伤,现在正驻扎西面的翠云谷,听候调遣。” “他们那里现在还剩多少人?” “铁血堂得到指令后,司徒堂主不敢怠慢,立即调集人马,五百铁骑倾巢而出。只是漠北距此地甚远,大队人马行进很是惹眼,只得昼伏夜行,司徒堂主唯恐不能按时到达,挑了五十名精锐率先赶来,与况主事会合后,这才……昨夜,铁血堂的大队人马已经尽数抵达翠云谷。” “嗯,这司徒铁缨办事倒颇为尽职。”樊无期不紧不慢地说道,“只是他来此之前,须是化了装,到得山中又搬出那一堆盔甲行头,大肆装束起来,因此而耽误了时间,如能早至城外林中,况智或许不必多费许多周折了,那叶云又焉有机会将况飞宵救走。” “左使运筹帷幄,洞察秋毫,属下……”樊无期平平淡淡的一番话,竟吓得外面这人一身冷汗,正在吱唔之际,樊无期打断了他的话,继续说道: “传令下去,铁血堂攻打锁云城南门,以焰火为号。攻下南门后,原地驻守,入城范围自城门算起不得超过十丈,违令者斩。” “是。” “城破之后,叫况主事带了那许无可前来见我。” “尊令。” 崇山峻岭之中,数百魔教武士扑向锁云城。山林间松涛阵阵,夜空里乌云遮月。樊无期的黑色大轿在黑幕里幽灵般向前飘行。他停杯不饮,托腮沉思,全不似一个掌握生杀大权的枭雄,倒象是那锁云城中,夜深人静之际难以入眠的落寞过客,独自神游之际,混然忘却了世上还有流血搏命、抵死拼杀…… 万劫(九) 客户来了,这几天陪着人家到处乱转,耽误了些时间,多多原谅 昏昏沉沉之际,许无可感到有人在搬动自己的身体。 她被吊绑三日还多,若是常人,早已毙命,好在有内力维系,尚存一丝生息。但穴道被封已久,浑身早已麻木不堪。别人一碰身子,她的感觉开始恢复起来,当即觉得全身上下的骨头有如寸断。痛苦之下不由得运功相抗,可穴道并未解开,内力几下急撞,绑了几天的身子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旋即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口中的塞堵已经除去,但眼睛上还绑着黑布,什么也看不见。身上的疼痛稍减,但依然是瘫软无力。依稀间感觉身下地面柔软舒适,身上还盖着被子,也是柔软之至,而且还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只是身子不由自主地随着地面不停地晃动颠簸,侧耳听去,轮辘环羁之声阵阵,想是身处马车之中。想着几天来的际遇,自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此刻虽依然没有脱困,但是不论救下自己之人出于什么目的,若要加害当然易如反掌,大可不必费此周折,因此暂且是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了。当然,相救之人或许与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大加折磨一番不行也未可知。可当真如此又能怎样呢?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事情可顾虑呢?索性随它去吧。 只是那况飞宵的影子一忽儿晃过她的眼前,真的不知他现在如何了。那双深遽的长目似乎一刻不停地注视着自己,许无可心头一动,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何生死未卜之时还能想到他。若说是爱恨交集,又未免有些牵强,但总有那莫名的惴惴荡漾于心。唉,若不是因为他,自己何至身陷绝境? 那群黑衣人闯进来的时候不由分说便将自己捆绑起来,押出屋外时,发现左丁五花大绑地被人扛着。刚要将自己塞入大车中,只听到林外一阵清啸,原来是素女营的人到了,为首的正是尹婆。两方交手之际,自己只觉得被人提起来,身子向上飞得好高,紧接着背心一麻,便不省人事了。再待醒来,已躺在尹婆那间简朴的小屋里,全身正绑成屈辱的样子,直到此刻被救,再未解开。 尹婆边勒紧最后的几道绳子边盯着自己,但自始至终只说了那一句话。当时自己只道大限已近,什么事也不愿多想,现在思磨起来,隐隐地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许无可被绑得十分性命丢了七分,虽神智恢复,毕竟一时不能耳聪目明、思维敏捷。胡思乱想际,况飞宵的面庞又总是挥之不去,心下更是烦乱,自己浑身无力,一时之间是万难脱困,她虽为女子,但行走江湖已久,全不似一般女儿家那样拿不起、放不下,想到生死有命,也就不再自寻烦恼,当即收敛心神,待再行睡去。
忽然三声尖厉脆响从远处划过,接着在空中炸开,估计是烟花爆竹之类。片刻之后,四下里杀声骤起,听声势竟有近千人之多,紧接着金铁交击、怒吼惨叫响成一遍。马车猛然提速,那驾车之人不住低声催动,手中马鞭连连急抖,许无可听着那人的声音竟有些耳熟。 马车显是在山道上疾行,奔驰之际颠簸尤剧,车中虽有软铺,许无可全身仍是一阵剧痛一阵麻痒,当真是苦不堪言。 跑了一会儿,交战之声渐远,天际开始有闷雷滚过。马车越行越缓,最后终于停住,恍忽之间有人将许无可的身子扶起来,小心地解开她眼睛上的黑布。 许无可已几日不得见光,眼前一花,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正在这时,半空里突然一个霹雳,电闪的瞬间里,面前的一切尽现无余。一张熟悉的面庞近在咫尺。 “你……”许无可一见此人,惊、喜、怨、怒齐涌心头,觉得胸口象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滋味,气息阻滞之下,几近晕厥。 尹婆制住了叶云,将她从刑架上放下来,从墙上挑选了两根牛筋绳,重新反扭她的双手,用力勒绑。这时叶云全无反抗之力,她便无所顾忌,将叶云双臂和手腕处层层结满了死扣。此番捆缚,完全是为进一步制服对方而为,已没有丝毫色情的成份,只是叶云天生丽质,一经反绑,优美的身段自是风光旖妮,尹婆心神一荡,赶紧强自忍住。 “妹妹请吧,我们移步再谈。” 她按动机括,推搡着叶云走出密室。叶云并不说话,闭着眼睛任其将自己捆绑起来,她穴道被封,但走出密室时仍然步态飘逸,端庄的气质不因捆绑束缚有丝毫减弱。 出得密室,只听得窗外人声噪杂,南门处更是杀声震天,叶云脸色一变,扭头怒视尹婆, “你当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竟想毁我锁云城!” 尹婆嘿嘿一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妹妹一向气定意闲,即便是鱼水交欢到了紧要之时,也不曾有什么失态,怎么现在忽然沉不住气了呀?”她抓住叶云,一把推到窗前,“妹妹,这良宵美景当前,你不尽享其乐,却骂起姐姐来了,当真是大大的不该。” 说着手下运劲,将叶云反绑的双手沿着后背向上猛提。 自从她来到锁云城以来,只有一次机会得见叶云真正显露武功。那是大约七年之前,江西铁剑门的二弟子卢铁铮被因与黑道人士勾结作恶,被逐出师门。在江湖上游荡了一阵子,颇有无立锥之地的感觉,便来到锁云城,想要悬刃刀墙。在锁云城,这本是一件平常之事,自是无人与他为难。可是这卢铁铮心术不正,手中兵器还未挂上刀墙,就和城西的一个女子结下私情,没过半月便欲双双离去。 此事一经败露,素女营当然不能坐视,城外山中一番交手,卢铁铮虽然剑术高强,但素女营结成了“绳阵”将其围困,一时难以脱身。气急败坏之下,他竟将那女子胁作人质,威胁素女营若不放他离去,便一剑要了那女子的性命。素女营依律追捕,若任其逃走,回去自是无法交待。双方对峙之际,那女子伤心已绝,挺胸将卢铁铮的剑峰刺入了自己的身体,当即一命呜唿。这女子虽然触犯了戒律,但与城中的女人们毕竟姐妹一场,素女营众人见卢铁铮如此丧失人性,当即痛下杀手,卢铁铮更是全力搏杀。一场恶战下来,卢铁铮负伤而逃,素女营也有数人受伤。 卢铁铮逃离锁云城,心有不甘,他与大师哥刘铁良一向交好,暗中寻到家中哭诉,将在锁云城所受屈辱大加渲染。刘铁良将此事向掌门铁迹禀报,更是添油加醋。铁迹为人本来并不宽厚,虽然卢铁铮已被逐出门墙,但与铁剑门的渊源毕竟是脱不开的,在锁云城跌了这么个大跟头,若这么无声无息地认下,江湖上不免对本门也看得低了。他思前想后,终于气不能平,一面令刘铁良捉拿卢铁铮,废了他的武功,另一方面悄悄与湖北金刀会、河南神武堂等几个关系密切的正派掌门联系,借口锁云城勾引正派弟子、为祸武林,邀请其共赴锁云城讨个说法。这些人与铁剑门一向交好,虽然与锁云城并无什么过节,但铁迹既来相邀,也不能拒绝,于是各遣好手,与铁剑门众人同上锁云城。只不过几个掌门行前都一再嘱咐,此去助阵为主,非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 那卢铁铮得了大师哥的通报,远逃塞外,他并不知师父招集了人手前去锁云城,只道报仇无望。恰巧遇到了横行关外的“长白三雄”,这“长白三雄”本是马贼出身,练得一身刀枪不入的外门功夫,手下人多势众,与当地女真人亦颇有瓜葛,只是极少涉足关内。卢铁铮极尽谄媚之能事,卖身投靠,又将锁云城中如何美女无数、如何销金蚀骨大肆相诱,只听得那“长白三雄”蠢蠢欲动。卢铁铮巧舌如簧,终于说动“长白三雄”铤而走险,调集人手扑向锁云城。 那“长白三雄”本是巨盗,到得锁云城,当晚即潜入城中,奸杀了数名女子,手段甚是狠辣。素女营闻风而动,并立即禀报了城主。“长白三雄”虽然骁勇,但所带人手不多,素女营全队尽出,当下略占优势。正打得不可开交,铁迹带领的一干众人也到了。 卢铁铮“师父”长“师父”短叫个不停,铁迹脸上本已挂不住,素女营女子大多性格泼辣,言语之间也不给他留什么情面。铁迹羞愤不已,一怒拔剑,相随众人见他以带头者的身份的一上来就跟人家动了手,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于是一场混战即起。 其时尹婆就在左近,她长期隐匿武功,此时更是不便出手,看着素女营越来越支持不住,心想锁云城可是遇到大麻烦了。 正值此际,半空里白练长舞,锁云城主叶云飘然而至。 素女营见主人到来,急忙退出丈外躬身侍候,这边铁迹等人知道是城主到了,自然也暂且收手,准备先讨个口舌上的说法。可“长白三雄”并没把中原武林的规矩放在眼里,见了叶云惊人的美貌更是按捺不住,口中下流话说个不停。 叶云也不搭话,亦不气不恼,长袖一挥,姿势曼妙无比,却见一根黑色的长绳灵蛇般自袖中吐出,那“长白三雄”中的老大竟躲也来不及躲就被长绳透胸而过。长绳暴射而出,收回得更快,叶云收绳抄手站在当地,这老大胸口才射出一股血柱,倒地而亡。 另外两人见大哥丧命,怪叫前扑,身形刚动,那叶云的右手又是一晃,长绳已卷住老二的脖子,她似是信手一挥,这高大魁梧的身躯便如风筝般飞上半空,落下之时则撞在了老三的身上,两人一同倒下,登时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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