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回復 發帖

《多維時報》情人節特別策劃﹕虐戀----性愛的非理性革命

在中國出版的《現代行為醫學》中,虐戀也是被當作精神變態而定義的。然而,虐戀倡導者們卻反對將這種行為看作變態或者病症,他們聲稱,任何性行為都有過分迷失而失控的可能。幾乎所有的性學家都承認,鞭打等體罰是可以產生性沖動,加強性欲望的。(chinesenewsnet.com) (chinesenewsnet.com)   去年聖誕節前後,北美歷史最悠久的中文網站《華夏文摘》的另類交友欄目中出現了這樣一個征友帖子,一位署名為“奴隸主人”的網友這樣寫到:“一對有經驗的BDSM主人和奴仆夫婦尋找其他主人和奴仆們的友誼和支持,我們在舊金山灣區,有興趣者請聯系。”(chinesenewsnet.com)   最近幾年以來,所謂的“換妻俱樂部”已經在中港台及北美華人的媒體中時有耳聞,令人感到驚訝的並不是華人世界中越來越常見的性伴侶交換,而是一向被西方人認為中國性文化中缺少的SM行為,竟然也有了“先行”的實踐者。如今,任何人用網路搜索器搜索一下,都可以找到不下十來個網上的華人SM俱樂部,雖然這些俱樂部主要還是分布在港台地區。(chinesenewsnet.com) 虐戀﹕進入尋常百姓家﹖(chinesenewsnet.com)    幾乎所有的性學家都承認,鞭打等體罰是可以產生性沖動,加強性欲望的。 SM的中文被翻譯成“虐戀”﹐SM的英文全稱是“sadomasochism”,有時又簡寫為S-M、S/M或S&M,這一概念最早是十九世紀由艾賓(Richard von Krafft-Ebing,1840-1903)創造的,他首次將施虐傾向 (sadism)與受虐傾向 (masochism)這兩個概念引進學術界,使之成為被廣泛接受和使用的概念。其中施虐傾向一詞是由法國文學詞典中有關性暴力一類著作而引申來的,而受虐傾向一詞是他用奧地利作家馬索克的名字演化而成的。(chinesenewsnet.com)   在虐戀文化中,參與者使用的器具已經遠遠超越馬當娜在舞台上性感皮衣裝束,也不止於色情網站上隨處可見的法國女佣或醫院護士服飾﹔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手銬、皮鞭、石蠟油、鞭笞椅等,已經從性用品商店進入了千家萬戶。明尼蘇達大學人類性行為研究小組的科爾曼主任指出:“其實,任何性行為中都有疼痛以及支配和被支配的元素,SM隻是將這些情欲元素放大而推向極端。”(chinesenewsnet.com)   虐戀一直被看作是西方人性活動的專利,不久前美國《時代周刊》上發表了署名克勞德的文章,“釋放捆綁”(Bondage Unbound),對美國人的虐戀行為有比較詳細的描述。他在文中提到,1990年肯斯利學院所作的調查報告表明,大約有5%到10%的美國人有經常性虐戀性行為,全國有250多個SM組織,每年有90多次全國范圍的活動。美國性教育咨詢治療專家協會主席巴萊特指出:“SM活動正在進入美國日常百姓的家庭,而且相當普遍。”成百上千的夫婦曾對他講述,希望自己在性活動中被蒙住雙眼、被抽打、或扮演老師體罰學生的角色。(chinesenewsnet.com)   提起虐戀,很多人都有一個錯覺,認為大多數SM實踐者都是由女性作為支配方,穿著皮衣,揚著鞭子,一些女權主義者甚至認為虐戀是提升婦女社會地位的一種變革。渥太華大學心理分析醫生費德羅夫卻指出:“盡管有許多性產業工作者或在SM俱樂部提供的SM服務中,妓女們多是以統治者的姿態出現,但真實生活中的虐戀人群中,大多數女人選擇被支配的角色。”從他去年所作的一份調查報告中顯示,在1,320名自稱SM實踐者中,79%的婦女承認總是或大多數情況下處於服從地位,而這樣承認的男性隻佔35%。(chinesenewsnet.com)   克勞德的調查中追蹤最為詳細的一對夫婦就是這樣的典型代表。住在北卡羅萊納州克雷頓市的“蘇蕊”認為她既是丈夫“道克”的太太(均為化名),又是他的奴仆,他們的主人奴仆地位表現在生活中的任何一個側面。“道克”每天會要求她穿什麼樣的衣服﹔在飯館的餐桌上,也總是由他來為她安排吃什麼,喝什麼。(chinesenewsnet.com)    成百上千的夫婦表示,希望自己在性活動中被蒙住雙眼、被抽打、或扮演老師體罰學生的角色。 “道克”的指令包括將車擦干淨,或是將花園裡的雜草除盡,如果“蘇蕊”沒有完成主人的吩咐,則會受到懲罰,從在牆角裡罰站到被抽打屁股。如果她完成了“道克”的要求,便可以得到一句甜美的贊許,類似“乖寶貝”,或是一件小禮物。“聽見‘道克’叫我‘好女孩’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蘇蕊”說,她將近38歲了,卻特別喜歡生病時玩小孩子的游戲,39歲的“道克”會帶給她小熊玩具,在她耳邊說一些甜言蜜語。(chinesenewsnet.com) 虐戀者們﹕性受虐與性施虐不是變態(chinesenewsnet.com)   為什麼一個成年婦女會希望由別人去告訴她所做的一切呢?科爾曼主任說:“確實會有一些人在這類行為中迷失掉自己,這種迷失有時卻具有性欲的煽情。”但是,正因為這種迷失造成的失控,性受虐傾向和性施虐傾向作為一種變態病症,被收錄在《精神病診斷統計手冊》(DSM)中。在中國大陸出版的《現代行為醫學》中,虐戀也是被當作精神變態而定義的。(chinesenewsnet.com)   然而,虐戀倡導者們卻反對將這種行為看作變態或者病症,他們聲稱,任何性行為都有過分迷失而失控的可能。幾乎所有的性學家都承認,鞭打等體罰是可以產生性沖動,加強性欲望的。所以,一些精神健康專家聯名要求美國精神病協會將性受虐傾向和性施虐傾向從診斷手冊中刪除。舊金山人類性學高級研究所的莫瑟爾先生說:“沒有研究或統計數據可以證明,SM行為會造成身心的痛苦以及功能性失調。”也就是說,將其算作疾病有些勉強。(chinesenewsnet.com)   其實,虐戀者們認為鐵鏈、皮鞭等一些導致疼痛的形式並不是最重要的,費德羅夫醫生指出:“疼痛不是目標,隻是達到目標的一種手段。幾乎所有的虐戀參與者都會告訴你,他們去看牙醫時也會要求打麻藥,不同在於利用疼痛達到什麼目的。虐戀者喜歡用馬拉鬆運動員的比喻,忍受最後一英裡的痛苦去換來到達終點的快感,SM也是一樣。”(chinesenewsnet.com)   費德羅夫剛剛完成一項新的調查,從互聯網上向自稱為虐戀參與者的2,000名婦女和2,000名男子提出問卷,“我們剛剛開始對數據進行分析,第一印象是這些參與者的心理狀態與街上的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從受訪者的心理健康指標中,看不出他們有什麼特別的心理缺失。”(chinesenewsnet.com)   “蘇蕊”和“道克”確實在進入主仆角色上比別人都堅持了更長的時間,“蘇蕊”說她可以隨時使之結束。“最終來說,我們的關系上我有更多的控制。”(chinesenewsnet.com)   但她也承認並非所有的SM關系都是這麼平衡的,“道克”是她的第三任丈夫,在“道克”之前,她曾經“與一個壞人生活在一起”。“壞人”命令她鑽進狗窩,她順從地做了,然而他卻揚長而去,棄她於不顧。正在這時,公寓樓裡著了火,她被燒傷以及煙熏昏迷,“救護人員找到我時,我幾乎快死了。”當克勞德問她那個男人後來怎麼樣了呢,她的眼裡噙著淚水說:“什麼事也沒有。”“蘇蕊”沒有起訴他,因為她害怕一旦政府發現他們有虐戀行為,將會把她的女兒從她身邊帶走。(chinesenewsnet.com)   “道克”和“蘇蕊”兩口子看上去深愛彼此,象“道克”所說:“正因為我們有這種形式的關系,所有的話都要擺在桌面上,因而使得關系更深層次。”他們根本談不上是激進分子,“道克”是共和黨的支持者,熱心宗教讀物,除了性行為和性觀念之外,倆人都譴責道德教育失職的家長,譴責他們支持孩子偷懶不做功課,譴責他們縱容孩子不尊重老人。(chinesenewsnet.com)   從另一個方面來看,“蘇蕊”生命中最大的滿足應該不止是“凡事得到‘道克’的許可”,她說這是她的性格使然,她寧願放棄選擇。但是,克勞德提出疑問:這種無條件地被支配真的可以做到安全、清醒、共識嗎?懷特醫生介紹說,SM的實踐者們為此而進行的爭論曠日持久,如果SM將要更多地被主流文化所接受,這些爭論就不得不被推到幕前,擺到桌面上來。(chinesenewsnet.com)   社會學家李銀河在其著作《虐戀亞文化》中有過這樣的闡述:“在我看來,性思潮中最具革命意義的有兩個分離,其一是將性快感與生殖行為分離開來,這一點已經成為當今世界大多數人的實踐,就連最看重生育價值的中國人也參加進這一實踐之中,雖然有許多人是迫於計劃生育政策而不得不改變了他們對性的觀念的除非他除了生那一兩個孩子之外完全禁欲﹔其二是將性快感及其他身體快感與生殖器官分離開來,當今世界中一種最先鋒的性思潮是讓性活動走出生殖器官的范圍,將其擴展到身體的其他部分。(chinesenewsnet.com)   “社會批判學派在論述這種思潮的意義,女權主義也在討論這種思潮對於女性的特殊價值。而虐戀的意義之一就在於它使快感與生殖器官相分離,在虐戀活動中,有時甚至可以完全脫離生殖器官,如福柯所說:它的另一個觀念是把身體的所有部分都變成性的工具。福柯以虐戀活動為證據提出‘快感的非性化’的觀念,這就使虐戀不再僅僅是少數人追求快感的活動,而具有了開發人的身心領域、創造新的快感形式的意義。”(chinesenewsnet.com)   理論性的學說看上去比較枯燥,卻可以道出一些人們模糊的概念和感覺。李銀河特別提到虐戀活動的娛樂價值,認為“它是一種成年人的游戲,是一種平常人的戲劇活動。它可以將尋常的生活變為戲劇。它為暗淡的生活增加色彩,為乏味的生活增加趣味,使平淡變為強烈,使疏遠變為親密。它又是一種優雅的消閑活動,這也是越來越多有錢有閑的人們參與其中的原因。”(chinesenewsnet.com)    在虐戀文化中,手銬、皮鞭、石蠟油、鞭笞椅等,已經從性用品商店進入了千家萬戶。 正是這種快感與生殖器官的分離及其娛樂價值,對中國大陸的性文化思潮帶來了強烈的沖擊,李銀河的書因此而暢銷,並被一些率先從性壓抑環境中走出來的“開拓者”所推崇,甚至成為法律訴訟過程中的參考文獻。(chinesenewsnet.com) 虐戀﹕能否得到法律的認可﹖(chinesenewsnet.com)   2003年4月,江蘇省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的一起離奇殺人案,更是將這種性行為的法律界定推到了全社會面前。(chinesenewsnet.com)   案件控方起訴:被告人袁進在與郭姍姍發生性關系過程中,產生殺人歹念,用雙手猛掐郭的頸部,致其機械性窒息死亡。控方認為,被告人袁進故意非法剝奪他人生命,手段殘忍,情節惡劣,其行為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百三十二條之規定,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應當以故意殺人罪追究其刑事責任。(chinesenewsnet.com)   被告人的兩位辯護律師依據袁進的供述、被告人前女友金曼曼的證詞及《虐戀亞文化》等相關書籍的描述,首先論證袁進是一個施虐傾向者,他對郭姍姍實施的是一種虐戀行為,其目的就是為了追求“極度性興奮”。(chinesenewsnet.com)   律師分析了虐戀活動包括的四大因素,即神經的快樂感覺、精神的經歷、個人心理壓抑的釋放、純粹的游戲。其中最主要的因素是虐戀使其人產生“狂喜”的感覺。這種迷失自我、與伴侶融為一體的感覺,痛感和快感的結合最終使人達到“狂喜”狀態。在這樣一種狀態下,人的行為是非理性的,是不受主觀意志控制的,對自己的行為可能產生的社會危害後果是無法用理智去判斷的。因此,袁進的虐戀行為是無法用理性去解釋、去支配,它屬於非理性的范疇。(chinesenewsnet.com)   律師還分析了袁進案發時的心理狀態。掐人脖子達到一定的程度會致人窒息死亡,這是一個常識性問題。本案中,對於這樣的危害結果,袁進是應當預見到的。但由於案發當晚,袁進隻追求性刺激,完全處於一種性躁狂、自我迷失的非理性狀態,他在當時對這種結果是沒有意識的。所以,袁進在主觀上沒有殺人的直接故意和間接故意,是應當預見卻因疏忽大意而沒有預見的過失。這一點可以從袁進在意識到自己的過失後對郭姍姍實施搶救的行為得以證實。(chinesenewsnet.com)   律師辯護說,作為一個精神正常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追求剝奪他人生命的犯罪目的,而應該始終以一定的犯罪動機作為指引。殺人動機可能是貪財、奸情、仇恨、報復或極端嫉妒心理等。而在本案中,卻找不到任何袁進殺害郭姍姍的犯罪動機。雖然犯罪動機不是構成犯罪的必備要件,但作為故意殺人案件,查不清犯罪動機,罪名是很難成立的。所以,袁進既沒有殺人的犯罪動機,又沒有故意殺人的犯罪故意,他隻是一個施虐傾向者,他的行為屬於過失致人死亡的行為,不構成故意殺人罪。(chinesenewsnet.com)   然而,控方堅決不同意辯護律師的意見。控方認為,人的生命權受法律保護,任何人不得隨意剝奪。袁進作為一個受過高等教育(大學生)、智力正常的人,認識到自己掐別人脖子的行為會發生危害社會的結果,而他卻放任這種行為,導致了這種危害結果的發生。控方還認為,袁進的所謂虐戀,完全是個人的沖動,是自己為達到變態性快感的魯莽之舉。他沒有和郭姍姍商量,郭姍姍也沒有任何同意的表示,而且他們沒有任何安全性約定,因此,整個掐脖子行為自始至終都是在袁進明確的理智控制之下,為達到變態性快感而自己一人完成的,應是故意殺人行為。(chinesenewsnet.com)   控辯雙方各執一詞,爭得不可開交。由於此案的特殊性,在國內尚無判例可范。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十分慎重,沒有當庭宣判,而是在2003年5月初,才作出一審判決,以故意殺人罪判處袁進死刑,緩期二年執行。法院判處袁進死緩的依據是,他案發後認罪態度較好,並能積極主動地賠償受害方的損失。至於辯護律師提出的被告人因虐戀導致過失殺人的辯護意見,法院沒有採信。(chinesenewsnet.com)   一審宣判後,袁進及其律師對一審法院以“故意殺人”定罪表示不服,上訴至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2003年7月,江蘇省高院經認真審理後,終審維持了一審判決。(chinesenewsnet.com)    參與調查的虐戀群體都是基於自願的,他們當中沒有人贊同奴隸制和強奸行為。SM俱樂部都反復強調他們的信條:安全,清醒,共識。 SM行為目前還不能受到憲法和法律的保護,但這並不能說明將來法律不會為此做出補充。實際上,這一現象以及所有亞文化現象的發展過程都與同性戀文化相近似。在過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同性戀也曾經作為一種精神病,被收錄在《精神病診斷統計手冊》(DSM)中。但是,在同性戀群體多年的抗爭和努力之後,DSM的第四版中已經取消了這個名稱,同性戀在美國醫學界已不再被看成是一種心理疾病,而越來越被主流文化所接納。這樣看來,虐戀群體要爭得社會認同,還有相當長的一段路要走。(chinesenewsnet.com)   李銀河的文章中提到虐戀還有一個重大的哲學意義:對人性中非理性方面的揭示。福柯關於虐戀的最常被人引用的一段名言是:為這一實踐賦予的概念不像愛的概念那麼久遠﹔它是一種廣泛的文化現象,精確地說,出現於18世紀末年。它造成了西方想像力的一次最偉大的轉變:向心靈的譫妄狀態的非理性轉變。福柯認為,虐戀不是一種性變態,而是一個文化現象,是“欲望的無限想像”。虐戀的意義不僅在於它是一種廣泛的文化現象,還在於它造成了西方想像力的一次最偉大的非理性轉變。 title_b5http://www.chinesenewsnet.com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