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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1-3 08:0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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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被吊在了半空,而這次已是全無依靠了。我失去了第二個安全點。我徹底放棄了鬆綁的努力,因為吊著鬆綁完成不可能。而且,我已經快沒有體力了。我想呼救,但偏偏嘴又被堵著。看來我唯一的希望就只能是等老公回來了,但他要五號才回來,上午、下午還是晚上我也不知道,總之,我不知道我還將要吊多久。
牆上的鐘正好指向十一點。勒頸式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呼吸也越來越困難。胃開始疼了,一種噁心的感覺頻頻襲來。我想嘔吐。不能啊,我心裏祈求著。但不行,忍是忍不住的,口裏開始冒酸水,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忽地,一股熱浪從胃中直沖喉嚨。我嘔吐了。天呐,我的嘴還被緊緊的堵著,我用的是平腳的內褲,比較大,塞在嘴裏已經很撐很滿了,嘔吐的污穢物到了喉嚨根本出不來,只能在食道裏翻騰,並嗆到了氣管內,使我不自主地一陣劇烈的咳嗽。突然,我感覺到嗓子像被什麼堵住了,頓時產生了強烈的窒息感。我暈了過去。那一刹那,我以為我真的已經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恍然睜開眼,迷迷糊糊地,明白自己還活著,但不知在什麼地方,什麼也想不起來。視線很模糊。想用手去擦拭,卻發現手還反綁著,想活動活動身體,卻動不了,卻發現原來還吊著。
我漸漸想起了自己的這一次吊綁。原來已是第二天上午了,天已亮了。看到了牆上的鐘,是八點一刻,也就是說,我已經被整整吊了十二個小時,昏迷也有差不多九小時了。
我慶倖自己還活著,但很快就明白危險還遠沒有過去。腳下有一灘水,汪汪的,兩腿間還濕濕的。
我是學醫的,我知道我已經小便失禁,而且由於大量出汗還使自己瀕臨脫水的境地。手、臂、胸、腹間被繩子長時間勒著,早已麻木,長時間缺血的危險我也清楚。關鍵是,頸部的繩子已深深地陷入肉中,頸動脈受壓迫,氣道受壓迫,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最危險的是,昨晚的嘔吐污穢物堵塞了食道和氣道,產生了窒息,昏迷正是因此發生。幸運的是,看來嘔吐物成的塊不是太大,自行分散,又返回胃部了,否則我就不可能醒過來了。嘔吐是我預先沒有料到的。我我覺得這回我怕是要死了,還是被活活吊死的。我的呼吸很困難,頭很痛,意識也有些模糊,反映有些遲鈍,腦子裏總是不時飄過些影像,我知道這是幻覺,是大腦缺血的結果。我想我不怕死,如果我註定短命,三十歲前死去的話,我倒真希望是這種死法,慢慢地被折磨至死,始終沒有忍受不了的痛苦,很刺激。我想我此時也很美麗。我身材很好,四肢勻稱修長,長相也算不錯。我現在渾身是汗,全身珠光閃爍,晶瑩剔透。長腿垂落,我看到自己白皙漂亮的光腳丫,纖細而柔美。我想除了嘴裏塞著條內褲不大雅觀外,我此時的樣子是完美的。真就這麼死了我不後悔。
電話響了。這聲音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我默默地數著,響了十聲。幾十秒後,我的手機又歡快地唱起來。我腦子遲鈍,意識不到電話是什麼概念了。手機唱了七八遍後,也停了。接著是短信的提示音。我的手機若有未接電話和未看短信時,每隔一分鐘就會提醒,這提醒聲令我煩躁。我想要是我能逃過這一劫,我一定換個手機。不知過了多久,聽不到手機的提示音了。我又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頭腦空白了好一段時間,屋裏分明有一股難聞的臭味。低眼看去,竟有兩道焦黃的液體順著大腿流下,彙集至腳跟後,一滴一滴地滴到地板上。上帝啊,我大小便都失禁了。我清楚地知道,大便失禁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神經中樞的基礎生命系統開始紊亂。我在醫院急診實習的時候,知道如果一名患者的神經中樞的基礎生命系統開始紊亂,說明他已經非常接近死亡了。我想我可能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了。我必須儘量保持清醒,因為每一次昏迷都可能會醒不過來。我雖不怕死,但還是有求生的欲望,我盼望老公能來救我。
時間指向了十四點。我不知道又昏迷了多少次。時間好像開始過的快了,剛剛看表還是十四點,似乎只是閉了下眼,已經就是十五點多了。好像聽到電話和手機又響過。但完全沒有反應了。
再看表,已是十六點四十分,忽然門鈴響了。我一下清醒了,好像已有好一段時間沒有這麼清醒了,是我家的門鈴在響。我下意識地呼救,但只能聽到微弱的嗚嗚聲,我掙扎著,但沒有用,外面的人不能知道屋裏發生的事。
門鈴響了四五聲後,停止了,腳步聲漸漸遠去。此時,我清醒的很,我想趁著清醒能夠想到點什麼,能夠做點什麼。但是,突然又是一陣急促的嘀嘀聲響起,該列的手機,是電量低的報警聲。這聲音好像送喪的鐘聲一樣,我在想,這聲音通常響過幾次後,手機就自動關機了。是不是這回冥冥之中,手機自動關機時,就是我生命的完結呢。
勒頸的繩索其實是一直在慢慢地收緊,只是收緊速度很慢,我自己意識不到。但此時,經過了二十多小時,它已經收緊到相當的一個程度了,我忽然聽到了一種聲音,從未聽到過的,是我自己的呼吸聲,非常急促,是一種喘息,好像平時含著痰呻吟的聲音,繩子已經緊到了極點,壓迫至喉骨,使得喉骨很痛,我感覺到呼吸十分艱難,吸進的氣越來越少,呼出的氣越來越多。視線漸漸模糊,我相信,我的生命開始以分鐘計了。彌留之際,我努力看了一下時間,十七點五十五分。我努力在心裏對自己說,你總共吊了二十二小時。永別了,老公。
我沒有死。
老公終於回來了。十八點三十分,他進了家門。他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不過他很冷靜,解下了我,撥了120,把我送到了醫院。
我在醫院住了半個月,終於恢復過來了。
老公告訴我,我送到醫院時很危險,大小便失禁,已經出現腎衰,心衰的症狀,氣道有異物,氣管腫脹的厲害,差點就需要進行氣管切開術了;因為有嘔吐污穢物進入肺部,肺部出現了水腫;肩關節、肘關節,四個關節部位都發生了炎症,手腕由於長時間缺血,一直麻木,甚至開始的一段時間沒有知覺。不過還好,除了右肘關節外,其餘的傷都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老公說,其實我很走運。他早上返回前,給我打電話,發短信,是想告訴我他們已經開始返程了。到達後,又給我打電話,發短信,是想告訴我他們到了,想問我有什麼安排。但我沒有回音,老公認為我不在家,在外聚會呢,也沒有多想,臨時決定和一個夥伴去他家,晚上再聯繫我是否也過去聚。如果這真成了事實,我現在怕早就成了一具屍體了。老公臨時決定先回家看看,再去赴約。於是把我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這半年來我再沒有玩自縛。我好像是失去了興趣。就是遊戲打過了通關一樣,就不再想玩了。不知道以後會怎樣,但我想,我可能應該有了一個綁縛遊戲的夥伴了,就是我老公,他能接受我的這種愛好,並願意為我服務,滿足我受虐的欲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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