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小猫刚到深圳的时候，没有自己的电脑，于是下班之后的大部分的时间都会光顾出租屋楼下的那个网吧。那里的老板是个中年妇女，总是看不见人影，每天收钱的都是三个温温的年轻人。其中最大的一个叫敏，他经常似有似无的和小猫搭话。小猫则很喜欢在网上聊天，所以对他的搭话也只是心不在焉。小猫接触电脑已经10多年，她早就忘记了离开电脑和网络该如何生存了，在网吧上网并不能满足她这个老牌网虫的需要，于是她决定搬家之后买个电脑。家搬的很顺利，很快就找到了新的屋子。小猫是属于后现代的电脑使用者，虽然电脑用的多，但是对电脑的硬件却是很不在行，她几乎分不出来主版之间的细微差别。她倒是有几个电脑高手的朋友，现在做IT的基本上都是没时间吃饭睡觉的，更别说挪出一天的功夫陪着她去慢慢的买电脑。小猫就整天在网上和朋友谈论着自己那未知的电脑。 “你不要找他们，我陪你去买。”敏站在小猫的后面，突然说话，吓了她一跳。不过总算有人能够帮小猫去选那个电脑了。小猫在20岁的时候很少去想自己30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到了30岁之后，小猫却发现，她更喜欢更喜欢现在的生活。年轻的女孩有着天真的浪漫，而小猫却有着成熟的女人的特殊魅力，。电脑整整买了一天，而且小猫和敏也聊了很多，这是他们最长的一次聊天，敏是那个网吧老板的儿子，那两个都是他的弟弟和妹妹，他从小就不和父母一起住，他小时候一年都很难看到他的父母几次，大了之后，也不愿意和他们一起生活，只是现在他没什么事情做，所以就在这个网吧里帮着他们收钱。 “我好累，想在你的床上躺一会儿。”敏坐到了小猫的床上，那是个标准的单身公寓，房间很小，除了那张电脑桌配的椅子，就没有地方坐了。小猫立刻让开床，让他躺下了。 “你是不是也累了，你也躺一下嘛。“他在床上邀请小猫。小猫回头看着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其实他在很早之前就对小猫有好感了，这点小猫非常的清楚。你不了解我。”小猫很认真的对他说，其实小猫明白现在的深圳人，并不想了解身边的人，想到的只是性，看着那个小男孩，她真的感到有点茫然。 “你多大了？”小猫头一次想到问他的年龄。 “你说呢？”他反问。 “你25岁？” 他笑了笑，说：“你说25就25吧。” “我30岁了，我还是个同性恋。”小猫用从未有过的认真的对他说。他很开怀的大笑，“我也是同性恋。” 小猫也笑，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虽然他们两个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但是性却很和谐，敏年轻、热情、冲动，而小猫则内敛，感性。敏的身上有很多伤疤，他说他小时候一直都很不听话，喜欢四处和别人打架，很多时候，他都是用伤害自己来吓倒别人。我们叫这种孩子为问题少年，广东人叫他们蛊惑仔。他是被奶奶带大的，很少见到父母，所以他对爸妈的称呼很陌生。第二天早上小猫给他收拾衣服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他的身份证，他只有19岁了，小猫就这样呆呆的坐着，十分钟后，叫醒他，问他。他很不以为然，他觉得他只是晚出生10年而已，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到底有多不一样，小猫是知道。小猫去上班前，告诉他一定要回家，然后忘了昨天的事情。他却留在小猫家里一整天，一直到她晚上下班回来，他很饿，小猫给他做饭，然后又是做爱。 “周末我有事情，我不在家，你别来。” “你要和别的男人约会的吗？” “不，我只和女人约会。” “那我呢？” “你是男孩。” 午夜时分，敏在一家KTV门口被从前的小伙伴劝说着是不是进去。他不肯去，但是那些个小男孩就嘲笑他变了。变得正经了，他们问他从前通宵出去不回家的那个劲头都哪里去了。想着今天那个女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就跟着那些小男孩走了进去。里面灯光明亮，每个小房间里都传来刺耳的歌声，男男女女，透露着纸醉金糜。突然，他觉得身后这个房间里传出来的笑声很熟悉，便顺着门缝往里看了进去，赫然呆住了。里面的女人双手被绑在头顶，身上的衣服拉到脖子，另一个女人在肆无忌惮的亲吻着她的身体。敏以为是一个罪恶，但是那个被绑着的女人，却面色潮红，嘴里呼叫着他熟悉的声音，无不显示她此刻正沉浸在高潮中。那个女人就是小猫。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处在幻觉之中，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但是为什么现在的情景又是如此的真实而另他心痛。恍惚间，门开了，他看到了里面的小猫，这时候她们已经分开，小猫的脸色依然潮红，喝着手边的红酒，另一个女人坐在一旁，一边点歌一边抽烟，她们说着调笑的话。敏楞楞的看着小猫，不想动，不想和小猫打招呼也没有走开。小猫地头整理衣服，从余光中看到了敏，还有他脸上的那错鄂的目光。她明白，敏一定是看到了刚才的一切。 “敏……”小猫站起来，刚要说话，就见敏好象在躲避什么一样的飞快的往外跑，小猫站起来，追了出去。 “阿敏……阿敏你站住。”小猫大喊着他。敏一身阿飞的打扮，被门口的保安拦了下来，小猫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走到了外面。敏不说话，看着小猫，小猫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们就这样握着手。 “我是这样的。”小猫打破平静，她知道这对一个19岁的男孩来说，是不可理解的事情，因为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也未必能够理解她今天的行为。 “阿猫，这是不正常的。你该是个正常人，过着正常的生活。”敏表现的很激动，“我一直以为你在骗我，原来一直是我自己骗自己。” “阿敏，生活分很多种类，我的也是其中之一。很遗憾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但是现在的生活是我的选择，” “那我呢？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敏流着泪，“你想通过我成为正常人吗？” “我是正常人。”小猫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年龄和性格的差异，造成了今天的结果，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看着敏伤心的离开，小猫站在月光的黑暗处，心思沉重，那个女孩走了过来，拉起小猫的手，小猫也握紧她的，然后她们一同向歌厅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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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