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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4-3-14 05:4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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滟滟随波千万里
冰火雙極,
陰陽雙擊,
正邪雙沖……”
有點漫然的語音自另一側響起,
明先生歎著,
“為了這一場伏殺,
幽蘭穀與石副樓主確實是煞費苦心……”
他的衣很白。
月白。
洗得月白的衣。
他的聲音在歎。
但他的容顏卻在笑。
笑得世事皆隨意,萬事不上心頭。
悠閑得有點心不在焉。
儒者也有點悠然。
“陰陽交沖,明先生的日月功體怕是難以施展了吧。”
他目光微微轉向那月白隨意的身影之側,
向著那身影對面的男子問著。
──相思一劍,聽雪思凡!
“想必這是貴穀聖女的指點了?”
“聖女知古通今,掌控天下。
這點小小的事機,自然瞞不過聖女的心靈。”
“哦?是嗎?”
聽雪思凡一笑,露齒。
他的齒很白,如他的衣。
白衣。
如雪。
他也是白衣。
但白衣在他身上卻似偏偏白出了顏色,白出了七情六欲,
──白出了纏綿。
如他的劍。
雪白,炫亮。
──卻白得旖旎,亮得相思。
纏綿的衣,相思的劍。
但他的容顏卻極清,極精。
甚至有點悍,帶點直。
他有點傲慢的笑著,眼神晶晶亮亮的,竟似有點
年、少、輕、狂!
“月影樓之主那迦,
唯一傳人姬塵影,
珍重別拈香一瓣明先生──”
他頓了一頓,
接道,“現在竟還有‘十五始展眉,快意簫琴劍’蕭劍琴。
對待如此的大人物,
自是應該有對待大人物的禮儀──選在此地……”
他微笑,越發得帶點狷猖。
“想必各位才不致責備我家穀主失禮吧!”
“耶?耶?且住!且住!”明先生忽連連搖手。
他蹙眉,微蹙;
輕歎,連歎,
“學生只是江湖散人一個,
何談什麽大人物呢?
若說大人物,
那迦摟主,
幽蘭穀主,
石兮副摟主才算得上大人物吧!”
“耶∼好友何需忒謙呢?”
儒者悠然一笑,
“雙極無沙原之地可是幽蘭穀專為了好友而苦心所選啊。”
“唉呀,那迦,你這話說得可是有點不負責任!”
“哦?有嗎?”
“沒有嗎?”
一點寒芒陡然淬入聽雪思凡眸中,
他軒眉,挑目。
怒!
怒極!
極怒!
這二人竟在此如此閑談起來,
──竟、能、在、此、如、此、閑、談!
──調、侃!
──旁、若、無、人!
竟將他們視、若、無、物!
他揚眉,上步。
欲發作!
但這時卻忽然響起一陣大笑。
──狂笑!
──天地宇宙誰主浮沈的囂狂!
笑的人是石兮。
他黑衣無風自動,意態張揚。
“何必轉移視聽呢!
那迦!
你心裏明白,
雙極無沙原,
乃是專為你而設啊!”
* * *
火苗微微晃動,
在幽暗的藍冰之上無聲無息地灼燒。
微風輕拂,
一縷清淡月華映入儒者明麗的眸中,
映得儒者的目光清明而悠遠:
“何以見得呢?”
“何必故作鎮定呢!那迦!”
狂笑斂去後,
他的臉容竟又遽然恢複了冷。
──陰冷,陰鷙!
──他黑衣,
神色陰鷙。
襯得他高瘦的身影愈發高瘦。
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影子。
──卻淡。
“雙極無沙原,
雙極冰火,
交沖正邪。
日正中,浩氣貫虛;
月半蝕,魔焰漲天!”
他張目,抬頭,望天!
“而現在,正是月半蝕!”
天上雲方散,
月高懸。
月暈微紅,
月角已缺,
缺口黑如玄英,
似比夜色更深,
深沈如墨,
點光不漏。
──月、正、半、蝕!
儒者靜靜地凝望夜空,
凝望了半天。
他的衣袂發絲在風中微微拂動,
凝望著天畔蝕月,
竟似微微有些癡了。
過了半晌,
才輕輕一歎:
“天若有情天亦老,
月如無恨月長圓……”
月華漸漸在儒者眸中暗去,
儒者微微斂下眼簾,
將情緒收藏在纖長的眼睫之下,
“月難長圓,
天狗食月,
總是不免令人倍覺感傷啊。”
“哦?感傷麽?
可是為今日將命喪於此而感傷呢?”
“石兮,你的自信從何而來呢?”
“哼,那迦,裝作何用!
雖然至今尚無人能真正得見你的功體。
但你的功體乃是屬於清聖的正道功體這點卻是至少瞞不了我!
雙極無沙原,月半蝕,
正是你的葬身之地啊!”
“哦∼石兮,事事真的能皆如你所願嗎?”
“哈哈哈哈∼”石兮遽然仰天狂笑,
囂,而傲,
“明先生絕式難出,
那迦,你現在又能使出幾分功體呢?
故做鎮定,
對他人或者有用,
對我何用呢!”
“看來此刻的石兮,自信滿滿。”
“當然!”
“不過,你的同伴是否也是如此呢──”
儒者悠然一笑,
目光微微轉動,
轉向那靜了很久的身影。
──那藕衣、高髻、雲袖、垂發的女子。
──獨、孤、小、舞。
* * *
她竟還在怔。
怔怔忡忡,恍似夢中。
向來都是她引人入夢,
夢入高唐,
風流遺韻。
但此刻卻竟是她入夢,
夢裏不知身是客,
春痕如夢繞天涯。
她入的何夢?
可曾易醒?
夢中似還有點惶,
有點惑,
──還有點驚。
似有一點點的夢魘。
然後便讓她鼻翼微微有點汗,
身形有點伶仃。
如蝶立風間,
似將飛去。
儒者靜靜望著她,
然後靜靜望向石兮,
有點悠然:
“看來,獨孤護法怕是難以出手了。”
“……”
石兮微一皺眉,
極微,極快。
然後他開口,方想開言。
獨孤小舞卻忽然醒了。
那個恍似陷入夢中的女子,
在這時卻
──忽、然、醒、了!
她一醒來,便似從未夢去。
她的目清,唇豔。
她整個人便似忽然定了下來,
仿佛方才那個有點驚、
有點惶的她不是她,
而她亦不是方才的她。
她靜靜地望向儒者,
長身而立,冰情玉洌。
她挑眉:
“多情總被無情惱,
詩殘莫續,
夢好難留。
好一個事如春夢了無痕,
無心破有情。
不知你那招何名?”
“無名。”
“無名……”她慘然一笑,
“我想遍了所有招式,
竟想不出有任何一招可以破解你那隨手一式……”
一絲淒愴的笑意漸漸迷漫上她好看的眼底,
帶點澀,
帶點苦,
但卻仍傲,
毫無自憐。
她在這樣淒然而笑的狀況下,
竟仍是那盛唐遺韻,風華高傲!
然後她揚眉,
抬首,
凝視儒者,
而後開言。
──神色清定,宛似切金斷玉。
“那迦,我既已敗在你手中,今日之事,便與我無關!”
她輕掠雲鬢,身形微旋,
竟連看也不曾再看石兮與聽雪思凡一眼,
便翩然起身,飛掠而去。
──宛如一襲舞衣,隨風飄舞,宛轉飛逝。
只留下她漫然的語音在風中飄散而來:
“……下次再會,便是我取你命之時……”
* * *
儒者微微一笑,
未曾言語。
石兮、聽雪思凡卻面色一變。
──大變!
她竟說走就走,
走得幹幹淨淨,
利利落落!
竟仿佛她從未曾來過。
──好個獨孤小舞!
──好個舞盡盛唐的女子!
“獨孤……”
尚未能來及叫出的剩下兩字
在面對消失的藕色身影後硬生生的堵在口中,
極怒之色陡然攀上聽雪思凡線條精練的臉上:
“好你個那迦!”
他神色慍怒,
氣勢大盛。
宛如一頭豹子,
在夜色中遇敵。
──怒豹!
爪鉤已露,
蓄勢待發!
他確實要出手,
已將出手!
他目視儒者,
身形移動,
舉步欲前。
但這時他面前卻響起一個有點懶洋洋的聲音,
同時也現出一張有點懶洋洋的臉,笑臉:
“耶∼獨孤護法,王者自有王者以對,
你我只是佐護之命,何必去湊那個熱鬧呢──”
他信步攔在聽雪思凡身前,
他笑,笑得如他的衣
──月白風清。
聽雪思凡止步。
身形遽止,如捕食前的豹,全身皆靜。
──凝視獵物,只待一發致命!
他目光如刀,悠悠而言:
“明、先、生!”
他面前之人月白長衫,雲淡風清,
笑得宛似閱盡滄桑,
又似童真無邪。正是
──明先生!
──一車書,五更雞,珍重別拈香一瓣,明日即天涯。
──明、先、生!
* * *
石兮靜靜的凝望著獨孤小舞消失之處,凝視了很久。
仿佛那裏忽然長出了一株花來,
或是出現了一樁值得他研究的事物般凝視了很久。
然後他深深深深地向那裏又盯了一眼,
才仿似滿足了一般將視線調了過來,轉了過來。
──深,而狠。
──竟似有點不可測。
──對儒者。
然後他輕輕吐了口氣,深深地睨向儒者:
“好一個那迦,果然是永遠不可輕忽之人!”
一絲明麗的光澤微微蘊入儒者清明的眼瞳,
儒者悠然一笑:
“承蒙誇獎。”
“哼,那迦,何必得意。
縱使獨孤護法退出戰局,你的處境又何嘗或變呢!”
“哦?石副樓主依然自信不減?”
“哈哈∼為何要減呢?!”
“是副樓主自信能制得了我,
聽雪護法能勝得了明先生,
幽蘭殺將能克得了蕭姑娘,抑或是──”他微微一頓,
緩緩將目光投向遠處。
冰火交彙,幽明幻淡,宛似虛空。
他的聲音亦仿佛自虛空中悠然而來,
清明悠遠,
“──抑或是為了千斤火雷的信心呢……”
* * *
一石驚起千層浪!
儒者平靜得近乎點塵不驚的淡然一語,
竟似千斤巨石陡然落入平靜湖心,
激起
──千、丈、波、濤!
石兮面色陡變!
──大變!
──真正的面、色、大、變!
他的表情一直很豐富。
他忽而陰冷,
忽而囂狂,
忽而沈靜,
忽而狂笑,
忽而冷嗤,
忽而勃然……
但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是陡然變了臉色,
──驚了心!
──大、驚!
──他竟然知道!
──他竟然真的知道!!
──竟然真的什麽事也瞞不過他?!!
“你……”
“你竟然……?!”
他陡然張口,卻又忽而結舌。
急劇的情緒變化在他的眼底彙聚,又迅速化為無明。
儒者輕輕一歎,
將近乎秀麗的眸光掩在長長的眼睫之下,
卻未曾回話。
回話的一個柔和的聲音,帶著少年特有的嗓音:
“石副樓主,你實在太小看樓主了。”
說話的人年少,秀氣,溫和,沈靜,煙塵不驚。
竟是那一直靜立於儒者身側沈默不語的少年。
──姬、塵、影。
* * *
“你實在太小看樓主了。”
他輕輕一歎,容色溫惋,卻帶著一絲悲憫。
──他這樣一名小小的少年,
竟面對著樓裏的前輩高人,
面、帶、悲、憫!
“洪荒之世,
清濁未分,混沌如卵,
靈神成形,兩儀定四象,
三才破五行,
備不知體,
生不知用,
惟陰陽得住,
風雷鼓舞,
化生萬物,
盛莫能敵。
觀天之道,
執天之行,盡矣。
故天有五賊,見之者昌;
五賊在心,施行於天;
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
九宮九星,八門八神。
天圓如張蓋,地方如棋局。
化入虛中,
龍返首,
鳥跌穴,玉女守門,
天遁,人遁,地遁,龍遁,虎遁,風遁,雲遁,神遁,鬼遁。
熒入太白,
太白入熒,
六儀擊刑,
生萬般法門。”
他悠然一笑,
眉目之間竟見得萬般風神,
他長長的鳳眼微眯,
望向石兮,
“生克之理,
遁化之道,
莫不出於其中,
副樓主與幽蘭穀兩位護法,
自現身以來,
便足立生休,
進退之間未曾稍離。
只是──卻不知那千斤火雷,
樓主早已命我暗中毀去了……”
石兮目光收縮,望向少年。
他驚,且涼。
──他竟一直小看了這名少年!
──竟是這樣一名小小的少年毀掉了他殺手利器!
──這名甚至在傳聞中連武功也不會的少年!
──好一個姬塵影!
──好一個那迦的傳人!
──好一個那迦!
他心思轉念,
尚未及動,
卻聽儒者輕輕一歎:
“功是將軍功,
死是征人死。
千斤火雷埋於地下,
為了殺我,
你們竟不惜犧牲千名穀中殺將──
約紅穀主手段實在是未免過於殘忍了。”
“幽蘭死士自願為穀主效死。
聽雪思凡傲然一笑,
“這不過是最後手段,
能與月影樓之主同歸於盡,
可是幽蘭死士之榮耀!”
“哦?如此說來,
聽雪護法也是樂於與我同歸於盡了?”
清淡的話語令聽雪思凡微微一窒,
但儒者卻不由心中暗暗一歎。
縱觀雙極無沙原上,
黑影憧憧,
千人靜立,
卻竟無一人因他方才之語有所動搖。
──真是好一個幽蘭穀。
──好一個向晚約紅!
* * *
一抹狠色掠上石兮眉心,
他的眉宇便似忽然被砍了一刀。
──恨刀!
他狠狠地盯著儒者,
便似三生前便已結了仇,
七世前便已種了怨。
他恨恨地看,恨恨地說:
“那迦,
我果然一直都太小看你了!”
“其實,
早在我看到藤兒沒有前來時,
我便該想到的。”
“但是,那迦,
你又怎敢斷定幽蘭穀主不會前來赴約呢?”
一絲不易察覺的幽微難明的歎息輕輕攀援上儒者明麗的眼底,暗淡的微紅的月緣的光暈彌散在暗沈的大地之上,
儒者靜靜地凝望著天邊半蝕的殘月,
輕輕一歎:
“若是藤兒口中的那個人,
就絕不會是以談判來獲取心愛的女子的人──
而這又實在是一個殺我的絕好機會。”
“……想不到藤兒竟會如此了解向晚約紅!
想不到你竟可僅憑藤兒的只言片語便可作出如此判斷!”
“世上又有誰會不了解自己心愛之人呢?
我也不過是冒險一試罷了。”
他長長一歎,目光再次轉向石兮,
“一子錯,滿盤皆落索。石兮,你仍還不死心麽?”
修長而指骨凸露的手指在黑色的袖底慢慢扣攏,
青筋在繃緊的手背上高高暴起,
在雙拳扣到最緊之處之時,
石兮卻忽然暴出一陣狂笑:
“那迦!你也切莫過於得意!
你莫忘了,我手上尚有雄兵無數,
你當真以為你可以以一敵千麽?”
“有何不可呢?”
遽然插入來的聲音清脆、帶笑,
清冽如玉石,
卻又甜糯如江南之水。
“人多便能勢眾嗎?”
她笑,這一笑便似笑出了燦亮光華,
眾人竟仿佛忽覺得眼前便亮了一亮,
這幽暗大地上竟恍似忽然
光、華、大、盛!
她便如此笑著,
如此嫣然著,
也如此踏步上前著,
笑的眼波盈盈,
竟還似帶著幾分頑皮。
她便這樣帶著幾分頑皮的笑著說:
“我倒偏偏不信!”
她左手柱琴於地,身形輕倚,右手輕扣劍柄,似握非握。
她的對面人影憧憧,黑衣森森。
她竟要
──以一敵一千!
她這樣一個女子,明眸皓齒,纖腰如柳,
似一陣風來便要化蝶而去。
弱、不、勝、衣!
但她卻偏偏竟要去抵擋住對面千名大漢。
──精壯、高大、剽悍!
──千名威猛的死士!
她竟要──
──以、一、敵、一、千!
* * *
石兮的心陡然沈了下去。
完完全全沈了下去!
大、勢、已、去!
他知道,他大勢已去。
對方仍被圍,己方仍然士氣飽足,人多勢眾。
但他卻偏偏知道
──大、勢、已、去!
那不是什麽分析,而是他的本能。
──自無數次大小戰役、
數十年江湖風雨中得來的對於局勢的把握的本能。
──沒有這種本能的人,
在波折不斷的江湖武道之中,
也許早已踏上消亡之途。
所以他清清楚楚地感覺到
──他大勢已去!
──這種感覺讓他幾欲發狂!
* * *
“曾憶鳳陵遊,浮華兩紛紛。”
儒者輕輕一歎,
“‘貪’之一字敗盡多少英雄豪傑──
石兮,你為了鳳凰令無所不用其極,
但你可知,鳳凰令其實只是……”
此時一陣風起,沙塵輕揚。
眾人心中忽覺一陣異樣。
心神微動!
雙極無沙原,一直有風。
忽停,忽起,忽疾,忽緩。
──但一直未斷!
所以有風本非異事,本是再尋常不過。
但眾人卻偏偏心中升起一片異樣之感,
恍似天地忽蕭然。
寂冷,
──入秋!
霜冷楓寒,
金黃悴減,
蕭蕭落木,
無邊淒然
──秋、意、上、心、頭!
儒者忽然怔了一怔,
語聲陡止。
他衣袂拂動,
發絲輕揚,
容色微恍。
──他竟似乎微微有些失了神!
在這樣劍拔弩張、
殺氣激突的局面之中,
在這樣瞬息萬變的戰陣之上,
──他、竟、然、忽、然、失、了、神!
高手之爭,一個瞬息可以判定生死幾次?
一個失神呢?
他這一個失神又會失多久?
不知道。
但石兮卻知道,立刻知道,
這是機會!
──也許是他最後一個機會!
──唯一一個機會!
他神光暴漲,肩動,袖揚,掌伸。
──他已出手!
──靜。
──黑。
沒有狂風大作,沒有石走沙飛。
甚至似乎沒有絲毫動靜,沒有絲毫變化。
只有一縷黑,無聲,無息,無光,無影。
──什麽也沒有。
──一切皆無!
如何才會一切皆無?
一切烏有的盡頭是什麽?
是不是就是死?
當一個人什麽都沒有了,不就是死了麽?
那麽儒者呢?
如果這招擊在儒者身上,儒者會不會死?
不知道。
如果沒有人攔住這招,
失神中的儒者是不是就一定攔不下這招?
不知道。
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誰也無法得知結果會如何。
人們最多只能做出可能的猜測推斷,
但猜測判斷的結果又有誰能保證正確?
誰也不能。
就像誰也不可能知道下一刻可能會發生什麽事。
光華一閃,
一道氣芒自遙遠的曠原邊境隔空而來,正迎上了黑!
無聲無息無痕無影的黑撞上了金色閃耀、
卻又似乎有點輕描淡寫的光!
如果黑暗對上光明,結果會如何?
不知道。
也許永遠也沒有人能得出答案。
就像光明永遠也離不了黑暗,
黑暗也永遠失不了光明一樣。
但這裏的交手,結果卻很明顯。
甚至明顯得令人錯愕!
功勁交突,氣勁四散,
四處爆射的亂流中,
只聽到石兮一聲震天哀號,
黑色的身形震向半空,
噴飛而出,轉眼無蹤!
聽雪思凡面色大變,
明先生、蕭劍琴也不由陡然變了臉色。
──這是怎樣的功夫?!
──這是怎樣的變故?!
石兮全力以赴的至極之招,
竟抵不住那由如此遙遠地方而來的、
近似若不經意的、
輕描淡寫的一招!
──敗得毫無轉圜,徹徹底底!
──毫無抵擋之力!不堪一擊!
──而發招之人卻竟連雙極無沙原也尚、未、進、入!
──這是怎樣的功夫?!
──這是怎樣的高手?!!
──這可是地球上曾經聽聞過的功體?
* * *
微微有些蒼白的容色拂上儒者秀麗的面頰,
儒者慢慢轉動身形,
望向遠遠的沙原交界之地,
身形竟恍似微微有些虛幻透明了起來。
在眾人的目光交彙之處,
一條暖黃色的身影慢慢步入雙極無沙原──
“應天長,千古流雲雲飄飄;
涉世行,萬丈紅塵塵邈邈;
落一葉,歲暮臨景景悠悠;
八月秋,笑染西風風蕭蕭──”
獨白──秋九月
只是當時已惘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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