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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戀在火紅的年代

虐戀在火紅的年代 作者:縛鳳太郎. 縛鳳四郎比我年長10歲。是我的異父異母的哥哥。至於為什麼四郎反而比太郎要年長10歲呢?那時因為縛鳳四郎一定要比太郎年長10歲,否則他就不可能經歷文化大革命那個火紅的年代,就不可能有這個故事了。還因他是這個故事的主角。為了故事敍述的方便,我將第一人稱“我”代入縛鳳四郎,下麵的“我”不再是縛鳳太郎了。 21世紀,我在一家大公司做辦公室主管。所謂主管就是什麼都不會幹,因為什麼都不會就不可能幹具體的工作,也因為什麼都不會幹,領導就不讓我幹了。只讓我幹幹力所能及的工作:如在餐單後面寫上“同意報帳”的字樣,再就是簽上“縛鳳四郎”幾個字。“縛鳳四郎”四個字,我還是會寫的,而且還寫的不錯。力所能及的工作還包括上傳下達,陪領導喝酒等等。所以每天的工作安排是上午去開會,下午回來傳達,晚上陪領導喝酒。這些事情不可讓搞具體工作的人去幹。文件規定:會議一定要處級以上管理人員參加,所以領導把縛鳳四郎提拔為處級領導幹部,以適應開會的工作需要,還有就是領導不屑與搞具體工作的同志一起喝酒。 這天,縛鳳四郎一覺醒來,頭痛得好像腦漿從耳朵孔流出來,口腔裏還殘留著昨天晚上所喝的五糧液的臭味。別看縛鳳四郎開會發言條理紊亂,但喝的醉醺醺之後卻能口若懸河一瀉千里(又吐又拉)。還別說,這份差事真不好受,天天如此,簡直是在玩命呢。 哎呀不好,今天開會要遲到。我心裏一急,肚子就嘰裏咕嚕叫起來,扛不住,跑警報似的沖進茅坑。 正臉紅耳赤之際,腰間又嘰裏咕嚕響起來,這回卻是手機在叫。趕忙拿起手機一看,電話號碼很陌生,於是拿起大老爺們的口氣:“哪位啊-啊?” 那邊傳來一個鈴般清脆的女人聲音:“色狼,你好嗎?”。 我一楞,想:“喲!多麼熟悉的聲音,依稀記得叫我色狼的人,曾經是一個很親的人!”但此時縛鳳四郎腦袋如一罐漿糊,依然是糊裏糊塗的。 沒容我多想,那邊就傳來了一陣冷笑:“哼哼,連我的聲音都認不出來了,真是人一闊就變臉,現在當大主管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還有誰敢這麼放肆叫你色狼的?” “大紅棗兒!”我心猛地一驚,腦海裏閃電似地掠過她被我五花大綁的圖像。說話馬上變了親熱的口氣:“哎喲喲,是你呀,真的對不起,20年了,都沒有給我個信兒,怎會想到會是你給我來電話呀。” 互相問候後,我說,老毛可好吧? “咳,別提了,那個“無用”,有時間再給你慢慢聊。你有時間嗎? 我現在在白天鵝賓館喝茶,你能來嗎?我們就靠江邊的位置。” “我們?還有誰啊?”我心裏咕嚕了一下,但馬上忙不迭說:“有有有,這麼多年了,無論天大的事情,能比我們想見的事情要大嗎?我這就馬上趕來。” 說也奇怪,接到大紅棗兒的電話後,我從頭到肚子都好了,我急忙把吃喝拉撒睡人生五件最有意義的事情之一的事情辦好,梳洗乾淨,換上一套我衣櫃裏最高檔的西裝——平常不是重大的禮儀活動,我都不捨得穿,急急忙忙到車場開車趕去約會去了。
一、我和大紅棗兒的主奴締約 大紅棗兒是我中學的同學,也是後來我的初戀情人。那時正值“文化大革命”時期。學校軍代表說,縛鳳四郎同學的父親是右派,出身不好,但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打泥磚最多;接受工人階級再教育,唯一受到工人階級的表揚;是個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所以必須找一個高覺悟的同學幫助他,結成“一對紅”共同進步。於是就點名叫“大紅棗兒”的女孩子和我結成一對紅。 這所謂的“一對紅”其實就是部隊發明的,叫做什麼“先進帶後進,一個幫助一個,共同進步”,名曰:“一對紅”活動。 年輕的讀者可能不知道,“文化大革命”時期,學校不是校長說了算,由一個有工農兵代表三結合的“革命委員會” 行使學校行政大權,“革命委員會”中,是兵大哥說了算,叫做軍代表;工人和農民叫做領導階級,實際上在學校裏說話不算話,只是擺在那兒做“領導階級”。校長屬於“臭老九”,早就靠邊站去了。軍代表的權力很大,每個學生畢業分配都是由他決定的,只要他不高興,就把你分配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最貧困山區插隊知青,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去。軍代表認為我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政治上就可以過關,就有留城的資格。所以,我是盡一切辦法在他面前表現,使他對我有好印象。 軍代表點的女孩子是學校宣傳隊表演革命舞劇《白毛女》送棗兒的群眾角B角。表演時邊跳邊唱:“大紅棗兒甜又香,送給咱親人嘗一嘗”。因此就得了這個綽號。她親人有沒嘗過這大紅棗兒我不知道,但那時候,我沒有嘗過大紅棗兒。我嘗大紅棗兒是很多年以後的事,而且嘗的時候必定是用繩子綁起來嘗,叫做“繩香大棗”,味道確實不錯。不過這是後話,在這裏先打住不提。 大紅棗兒個子不高,臉兒像塊烙餅,五官像像上面的大蔥粒,比電影《半夜雞叫》那位明星——周扒皮的老婆——要可愛;身材正如她的綽號,渾身圓滾滾的,乳房和屁股分別向前後兩個方向突出,一見就能令男孩子褲襠的小弟挺起來向她致敬。 大紅棗兒的作文,常因白字而寫得妙趣橫生,大有諸葛亮《前出師表》最後一句的遺風(諸葛亮《前出師表》最後一句為:臨表涕泣,不知所云——縛鳳太郎注)。 別看大紅棗兒寫文章不怎麼樣,但思想覺悟卻很高----報紙上怎麼講的,她就怎麼做,自己從來不獨立思考。反正軍代表要她幹啥她都傻傻幹,所以就指定她當班裏的學生領導。 縛鳳四郎同學自小就有感情指向紊亂綜合症。常常在不適當的場合流露出不適當的感情來,像吃了金庸先生筆下的“三笑奪魂散”,不分場合地亂笑,所以給自己惹來不少麻煩。比方前段時間和老婆孩子到電影院看《鐵達尼號》,看到沉船時船尾高翹,人們紛紛從高處掉到海裏,就禁不住鼓掌叫好。這一驚世駭俗的舉動,不僅引來了老婆狠捏一把,還引來旁邊的一位身材如沈殿霞般的胖女人惡狠狠的一瞥。我揣測她在心裏正在罵我是心理變態的虐待狂。我當然明白,在眾人屁滾淚流的時候,我竟然樂得手之舞之足之蹈之,肯定人神共憤!不過眾人確是誤會了,當時我只是過分專注在電影特技效果的製作上,情不自禁為沉船效果之逼真、精彩鼓掌叫好,對於故事情節和人物的命運卻沒有留心而已。 由於縛鳳四郎同學有這麼個怪毛病,所以差點創了禍,被大紅棗兒逮住了把柄,從此成為她的奴隸和虐戀情人。 一次學校組織觀看電影《賣花姑娘》。據說這部電影是北朝鮮人民偉大的慈父金先生,採用奪淚主義手法寫成的大傑作,看了一定要流眼淚,不流眼淚就是階級感情有問題。那時候,感情問題可是原則問題。這部電影開始時我確實有點感動,可當電影放影到年三十晚下著大風雪,地主老財到窮人家逼債,把她的姐姐搶去抵債時,我就覺得似曾相識:《白毛女》是這個情節,學校的軍代表憶苦思甜時也是這麼個情節,為什麼都要年三十?都要下大雪?都要搶姐姐?我這麼一想,嘴巴就張開,露出一付似笑非笑的神情來。 旁邊的大紅棗兒馬上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扭頭一看,發現大紅棗兒哭得眼珠兒都掉了出來,更是感到滑稽,但我死勁忍著,不敢笑出聲來,因為弄不好會挨上一記“缺乏無產階級感情”的“化骨綿掌”,那時候不少人因為挨了這麼一掌,因此筋骨盡斷的。於是我趕忙低下頭去,用手背拼命地摳眼睛,妄圖想摳出點眼淚來,以表現我有深厚的階級感情。可是摳了半天,眼珠兒摳出來了,就是摳不出哪怕是一點點的淚水。我急了,只好用拳頭捶鼻子,捶一下不出,連忙再捶兩下、三下……還好,眼淚終於出來了,可卻附加了兩道液體——鼻血——汩汩直流。自那時起,我就得了流鼻血的毛病,一直到成年以後才痊癒。 後來一次是上英語課,老師教“Long live chairman Mao”。本人天生是個學英文的材料,不用老師教,所有英文字母我都無師自通,我不認識的僅僅是它們串在一起的時候。為了掌握讀音,我發揮了我聰明的天資,把“Long live chairman Mao” 注音為“狼狸虎青面貓”。這就壞事了:大紅棗兒跑到軍代表那裏反映我對階級教育和對領袖的態度問題,軍代表很惱火,要大紅棗兒加緊對我的監督改造,並將我的政治鑒定評價工作下放給大紅棗兒。 那天晚上,月兒背向星星,一片靜寂。大紅棗兒也是背向著我,在大榕樹下“談心”。她說:軍代表說了,你的政治鑒定由我來寫。我準備寫上:縛鳳四郎出身反動家庭,抗拒改造,品質惡劣,道德敗壞……。再把這東西塞你的檔案去,夠你一輩子慢慢受用了吧。 我求她饒了我,不要這樣害我,使我前途盡失,害我一輩子,你難道就安心嗎?” 她聽了後化怒為喜說:只要我以後乖乖地聽她的,就放我一馬。 我聽後不禁口中囁嚅:一定一定。 從此之後,大紅棗兒治人,出身不好的縛鳳四郎同學治于人----我成了她的奴隸,受她差譴:中午為她打飯----還常常因打回來的菜不合口胃而要我上街給她買麵條;晚上還要給她寫大批判文章,批中國的赫魯雪夫,批得上面猛贊好;給她做作業門門都優秀;為她做家務樣樣得到她媽的贊許。 我經常為她家做家務,他媽很喜歡我。她媽是江浙一帶的人,帶有濃厚的江浙口音,把 “四郎”說成了“色狼”,所以大紅棗兒以後就把我的名字“縛鳳四郎”去頭改尾叫成了“色狼”。 中學畢業後,我們倆被分配一家街區的機器廠當工人——這拜大紅棗兒在軍代表面前給我美言所賜,我們都留城了,成為世界上最先進最革命的階級——工人階級。其實,這時候我們的主奴締約就完全可以解除。但我故意維持原來的主奴關係,原因是畢業前的一次演出,偶然的原因,使得我和大紅棗兒陷入了一種不能自拔又莫名其妙的情緒當中,20年以後才知道,這就是SM,或叫虐戀。 事情是這樣的。學校要演出一套節目,那時候,整個中國文藝節目只有7個樣板戲,我們高中級在領導的正確指導下,準備演出革命樣板戲——《智取威虎山》,當然主角是輪不到我和大紅棗兒,但我們班負責出群眾演員和扮演匪兵甲、乙、丙、丁的角色。大紅棗兒自報做群眾演員,卻指定我當匪兵甲,原因是,我的樣子長得像壞人,還不需化裝。 雖然我的樣子長得像壞人,但他們卻死活不讓我扮演“坐山雕”或“八大金剛”,連匪兵連長都不給我當,只能在匪兵連長下麵當個歪瓜咧棗、尖嘴猴腮、額頭上貼著一塊狗皮膏藥的匪兵甲。總之,當主角就甭想! 30年後我們邂逅,我又把大紅棗兒綁起來嘗,她得到了久違的快樂。我問她,和我一起覺得快樂,為什麼當初卻跟了老毛那傢伙而不跟我呢?你猜她怎麼答我?她說:你怎麼看都像個壞人,像個大色狼。不象老毛,人家看上去像個正人君子,要找老公,就是要找這樣的。 時至今日,說我象色狼,我也認了,但始終沒弄清楚我那一點像壞人?不過這話暫時就按下不提。 《智取威虎山》有一場叫做“火燒夾皮溝”的戲,是“坐山雕”指揮土匪洗劫夾皮溝,到處放火,把男人給殺掉,女人抓上山去給小嘍羅當壓寨夫人的情節,這個情節就要把那些女人綁起來押上山去。雖然這個劇情只有短短的幾十秒鐘,但大紅棗兒卻非常認真。她傳達了上面的話兒:兩個多小時的演出,都是由N個細節組成的,所以,演好每個細節,就演好了整部戲。 我們要貫徹這個精神,堅定不移地團結在以大紅棗兒為首的班幹部周圍,在綁女孩子的時候就要綁得一絲不苟,結結實實的。 因為我們都不會綁人,所以請了一個老師教我們,練習了多次之後,我們才知道先把繩子在中間打個繩圈,然後在女孩子的脖子後套上,經過雙肩繞過掖下在雙臂纏上兩圈,再捆綁手腕,末了把剩下的繩子穿過繩圈拉緊固定就大告成功了。 大紅棗兒指定要我捆綁她,因為在演出時,她要扮演一個被綁起來掙扎不走婦女,而我則要扮演用槍托打她屁股趕她走的匪兵甲。所以排練的時候,她讓我捆綁她。 當我把她綁起來之後,剩下的繩子套進繩圈一拉的,大紅棗兒的一對大乳房一下挺了起來,我突然感到渾身激動,心跳猛烈加快,臉兒通紅,下面一陣陣衝動,像熔岩湧動,像火山噴發。趕緊跑到廁所撒泡尿之後,情緒才能慢慢平復下來。 回來一看,大紅棗兒還被綁在那兒,低著頭,滿臉通紅,似乎是害羞,但更多是沉浸在快樂的享受之中。聽左右的同學說,我跑到廁所時,大紅棗兒同學死活不要別的同學給她鬆綁,說要等我回來和我繼續練習。 我回來之後,大紅棗兒說:色狼,你的態度還不夠認真,綁得鬆鬆垮垮的,到時候演出沒有真實的感覺,要挨批評的。重來! 我一陣激動,手兒不住地發抖,這次我就死勁地把她綁起來,末了,把繩子死勁一拉,大紅棗兒雙手幾乎被吊到脖子上去了。痛得大紅棗兒禁不住“哎呀”一聲叫起來。 我趕忙問“弄疼了吧,我給你鬆綁。” 大紅棗兒堅決地說,“不!革命戰士連這點小疼都受不了,將來怎麼接班?怎麼與階級敵人作鬥爭?來,再收緊一點,務求做得再真實一點,把土匪對人民群眾的迫害、殘忍、狠毒,淋漓盡致表現出來。” 這時,我打量了一下大紅棗兒,繩子深深陷入本來就圓滾滾而又飽滿的肉裏面,圓潤的雙臂變成一節一節的,像蓮藕一樣,本來就誇張突出的雙乳,因雙手高吊背後的原因,簡直到了暴凸的程度,加上屁股高高地往後翹起,整個人變成了S形,馬上令我因那次看電影捶鼻子造成的毛病發作,鼻血直流。 從此之後,大紅棗兒就喜歡上扮演受害群眾、劉胡蘭、吳瓊花、柯湘等角色,我就無一例外地扮演匪兵甲、乙、丙,最後提拔到匪連長之類,但我心甘情願地做這些丑角,而且心甘情願做她的奴隸,一直追隨她到她嫁給老毛為止。
二、毛阿敏和老毛 20年後,縛鳳四郎接到大紅棗兒的見面電話,以當年抗日戰爭走空襲警報的速度,跑進車場開車,飛也似的趕到白天鵝賓館。遠遠就認出大紅棗兒。 大紅棗兒變了不少,原來那顆圓滾滾身材拉長了,沒變的是那對碩大乳房。穿著一套很高檔的半透明薄紗黑裙,高跟鞋,還戴著金絲眼鏡,嘴唇塗上鮮紅的唇膏,一派女經理的風姿,比從前那個傻乎乎的小女孩顯得要高貴文雅,如果在街上碰到,我還真的不敢叫她。 大紅棗兒旁邊還坐著一位年紀大約20歲的樣子的女孩子。走近一看,把我嚇了一跳:怎麼我的女兒會跟大紅棗兒在一塊?再仔細打量,又不是我女兒,我女兒才15歲,長得比她高瘦。 這時,大紅棗兒見到我了,馬上迎過來握住我的手,笑容可掬地寒喧道:“哎呀,色狼,見到你真好,20年了,平常做夢也想著你。色狼,身體還好吧,哎呀,都發福了,從前你只有一把骨頭,現在卻挺著個啤酒肚子來了。” 接著指著那女孩子介紹說,“還沒見過吧,這是我的女兒毛二敏。 “什麼?毛阿敏。怎麼改成個像歌星的名字?”我驚愕地問。 大紅棗兒咯咯咯地笑起來,說:“什麼毛阿敏,是毛二敏,一二三四的二。你應該知道老毛的大女兒叫毛大敏,這個是老毛的第二個女兒,所以順著下來,叫毛二敏。”我生下毛二敏的時候,那位叫毛阿敏歌星還不知在哪個旮旯裏呢。 我說,“這多沒趣,還是叫毛阿敏好,知名度高,響亮!” 大紅棗兒挪諭說,叫毛二敏有什麼不好,總比叫你叫大色狼二色狼好。 女孩子抿嘴一笑,笑容燦若星辰。 我心裏暗暗嘀咕道:這女孩子一點都不象老毛,跟我女兒長得一模一樣,簡直是一個模子鑄出來的兩個美人胚子,怎麼可能是老毛的女兒呢。何況,老毛的大女兒我是見過的,五官長得歪歪扭扭,像出嚴重交通事故的日本小車,皮膚黝黑乾燥沒光澤,像京胡上面繃的那張蛇皮,那裏像這個孩子,如夏日的晨光,光輝燦爛。 說到這裏,有必要介紹一下老毛了。 中學畢業後,我和大紅棗兒被分配到一家機器廠當工人。老毛是這機器廠的頭頭。老毛的名字叫做毛勇,大紅棗兒把他叫做“冇用”(“冇”是廣州話“沒有”的意思)。 35歲,高個頭,粗眼眉,滿臉橫肉,常常穿著寬大無比長度過膝的軍服,長筒雨靴,戴著鴨舌帽,遠遠看去,有點像伊拉克總統薩達姆的造型。由於老毛在舊社會家裏窮,沒有上過學,在新社會又不上學,所以文化水平很低,一直沒弄懂葉利欽和葉玉卿是什麼關係,但“冇用”並不代表他是一個老實人,在後來的日子裏,我深深地領教了他的厲害。 更要命的是老毛講話總帶髒字。比如人家來廠洽談業務,他會說:你們的Ⅹ機器怎麼老他媽出Ⅹ毛病?氣的那業務員躺在地上打滾,發誓以後再也不要到我們這家機器廠來。老毛說,其實他說那個髒字是沒有惡意的,只不過沒有了那個字,說起話來就不來勁兒,像支氣管裏的老痰,不吐不快。 老毛當頭頭,自然每天都要組織職工學習、開會,要不然,職工思想就跟不上形勢,就分不出好壞,就會跟著叛徒、內奸、工賊劉少奇走。所以,老毛每次開會都必定發言,一講就是1個小時,常常是邏輯混亂、東歪西倒,屍橫遍野、潰不成軍。比方每次開會總是一本正經地說:“最高指示:毛主席教導我們說……”。其實文革時期所謂“最高指示”就是“毛主席教導”。我估計:毛主席他老人家不可能自己說:“毛主席教導我們說……”老毛這麼說,就有歪曲毛主席老人家形象的嫌疑。 正因為老毛有這麼多的缺點,所以眼睜睜看著人家不斷“進步”不斷升官,自己只好憋著一肚子臭氣。老毛雖然文化水平低,但會整人,壞點子不少,所以上面也器重他。而他也知道自己的問題在於文化水平低,所以想在我和大紅棗兒兩人中找一個人幫他。但我的檔案記錄了我爹是個大右派,不是革命隊伍的人,要他的兒子擔任革命委員會的秘書工作,意味著讓階級敵人混進革命隊伍,肯定不行。而大紅棗兒卻出身工人,根正苗紅,是一個理想的人選。也因為這個原因,老毛讓大紅棗兒當了他的秘書,但大紅棗兒文章有諸葛亮的遺風,上面卻沒有諸葛亮的水平,以至受到上面的批評,所以就乾脆不寫了,而是給我下政治任務——讓我起草“革命委員會”的檔。又因為我是她的奴隸,而且寫出的文章沒有孔明遺風,上面能看懂,所以老毛就有了進步,提拔到局“革委會”裏面搞了個副主任當,而大紅棗兒也順理成章跟著提拔為秘書科長。而我仍舊在機器廠當工人。 不過,廠裏的人都知道我是老毛的人,對我也特別客氣,隨便不敢給我小鞋穿。其實我根本不是老毛的人,不僅不是,而且後來還成了情敵,仇人,還利用權力不斷地修理我。但大家都不是這樣看的,認定我和老毛有特殊的親密關係,大家都這樣看,那我也沒辦法。況且,我也想利用這種看法,多些機會和大紅棗兒在一起,為她起草檔,從而幹我不應該幹的事情。所以也由得人家這麼認為。 不過,我也不是完全義務白乾的,因為每次大紅棗兒要我起草檔,都通知廠裏的頭,說借我上去工作,其實除了寫材料之外,還必定和我大玩捆綁遊戲。她扮演什麼柯湘之類的,我就狠狠地捆綁她。這是大紅棗兒給我的酬勞。 其實,在大紅棗兒還沒成為老毛的秘書之前,我和大紅棗兒玩SM遊戲是沒有性關係的。那時候同一個機器廠,人多口雜,我倆的關係常常是人們茶餘飯後嚼舌根的話題,所以多多少少有所顧忌。到大紅棗兒上了局之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我經常借用到局裏面,局的人也不知道我是誰。老毛工作很有規律,除了老婆和頂頭上司之外,任何人找他和他會面必須先由大紅棗兒安排才能會見。老毛經常出外。老毛的辦公室也很大,還有一張長沙發,最適合我和大紅棗兒躲在那裏玩捆綁。老毛不在,大紅棗兒就把客人會面的時間推掉,我們就安心在那裏玩SM,一玩就是幾個小時。這樣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就算是擀麵杖,遲早也要長出芽呢! 第一次和大紅棗兒發生性的關係,是老毛分配到一套房子,老毛要從鄉下把老婆和女兒——毛大敏,接到廣州來,於是帶上小車司機回鄉下辦理戶口入城手續,要幾天才能回來。大紅棗兒就到老毛的新房子幫著收拾。於是又找了個藉口借我到局工作,其實讓我到老毛家幫忙。老毛傢俱不多,還是新房子,很快就打掃乾淨收拾妥當,最後把毛主席的像掛在廳堂正面,把老毛和她老婆的像掛在臥房大床上面。 把老毛和她老婆的像掛在臥房大床上面這是我做錯的一件事情,以後每次和大紅棗兒在他床上做愛,感覺好像當著老毛和她老婆面前做愛似的,相片的四隻眼睛一直在盯著我,他老婆蒙娜麗莎式的笑容,好像在嘲笑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後來竟成為我的一塊心病。不過這是後話了。 傢俱解包後剩下很多繩子,一見繩子,大紅棗兒就來勁了,說是上面要在國慶日前搞一個文藝表演,局辦公室秘書科要出一個節目,商量好準備上演《沙家浜》,大紅棗兒扮演“沙奶奶”。還說局辦公室人少,提議我來支援演出,扮演一個忠義救國軍的嘍羅甲。 “沙奶奶”在戲中是被以刁德一為首的忠義救國軍抓去拷打受刑,堅貞不屈;最後是新四軍隊長郭建光率領眾人打敗了忠義救國軍,解救了“沙奶奶”,最後得以大團圓結局。 我即時就答應了,並且提議在這裏排練“沙奶奶”被拷打的一場戲。因為我們經常玩捆綁遊戲,所以我也不客氣把她一把按在老毛的雙人大床上,死勁的把她捆綁了起來。把她捆綁起來後,她說我把她弄疼了,飛起一腳踢我,我順手接住她的腿,一把把她推倒在床上,拿起另一根繩子把她雙腳都給綁起來。接著,我隨手拿起老毛的一把50釐米長的鋼尺,說是拷打“沙奶奶”,用力地抽打在大紅棗兒圓滾的屁股上。這時候,我們根本上不是在排練什麼戲,而是一對男女在嬉戲玩樂。 平常我們玩捆綁遊戲時,都強烈感到對方的性欲亢奮,只是雙方都沒敢向對方提出性的要求而已。這次註定要和她發生一次質變的—— “沙奶奶”給“義勇救國軍的某匪兵甲”給強姦了。 那時候所有的女裝褲子都是在旁邊扣鈕子的,沒像今天女褲都象男褲那樣在褲襠拉練。我拿鋼尺抽打她,疼得她滿床亂滾,像眼鏡蛇般在床上扭起泰國人妖的水擺夷風情舞來。於是她的那條褲子就有點吃不消了。只聽“嗤”一聲,大紅棗兒褲子紐扣一下子全部掉了,露出一個圓滾滾白胖屁股出來。到了這個地步,大紅棗兒已經沒法自持了,邊掙扎嘴裏邊喃喃地說道,你這個不要臉的大地主大流氓大壞蛋大丑角,來!快來強姦我這個受壓迫受逼害的貧下中農女兒吧(你怎麼不是沙奶奶了?)! 笛卡兒說,我思故我在。那時侯我還沒見過裸露下體的女孩,而面前所見的不僅僅是裸露下體的女孩,而且是五花大綁著的女體。SM這東西是天生的,是某些人體內的一種本能的需要,就像春天的母狗會發情,秋天的花兒要授粉一樣,並非是哪位老師或者社會教育的結果,也非什麼文化影響的結果。我想虐待大紅棗兒,是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有施虐傾向,既然我的施虐細胞在,見到捆綁著的大紅棗兒我就思我就想。她要我強姦她的時候,我還忙著說我幹。而大紅棗兒卻是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有受虐傾向,因為她一旦被捆綁被抽打,她就思,就希望被人家狠狠地幹,而縛鳳四郎又在,所以她就叫縛鳳四郎幹她了。所以縛鳳四郎覺得,笛卡兒老人家把命題說反了,應該“我在故我思”才對。 大紅棗兒要我這個死不要臉大流氓大壞蛋的強姦她,雖然我可能不是大流氓大壞蛋,但我確也死不要臉,立即說了一聲“遵命”,一把脫去她的內褲。原來大紅棗兒是個白虎精,那像雲南玉龍雪山一般潔白的小山丘,竟然光禿禿的一根草也沒長著,山谷中若隱若現地流淌著一股晶瑩的雪山清泉,發著一陣陣龍涎香味的雲霧,使得我再也無法自持了。我試著把我那個長得面目猙獰,又黑又醜、死不要臉的小魔頭釋放出來直插入她的山谷。誰知我那小魔頭不爭氣,一到雪丘,馬上一交滑倒,直掉深谷,一直滑入一個不見天日的地獄裏,直摔得鼻血直流遍體鱗傷落荒而逃為止,從此跌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不僅招徠老毛和他老婆對我的精神虐待和肉體的迫害,連我那小魔頭都要三天五頭到地獄受刑受苦。佛祖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可能指的就是這事兒。
三、虐戀在火紅的年代 老毛的老婆長得很醜,鷹嘴猴腮金魚眼,臉沒二兩肉,簡直是ET外星人降臨地球。這女人不僅醜,而且心腸很壞,總是想整整周圍的人她才心理平衡。她那蒙娜麗莎式的微笑總是叫人感到陰毒,令人毛骨悚然。這個女人張嘴時,嘴巴只有一個O形的黑洞。再看清楚些才發現黑洞裏還剩兩顆牙齒,就像黑夜裏兩顆不耀眼的星星。據說老毛老婆的老家是甘蔗產區,從小就在那裏長大,餓了抓塊紅糖吃,渴了折根甘蔗嚼,那時侯沒有雙氟牙膏,恐怕長到20歲也沒刷過牙,嘴巴比茅廁還要臭。久而久之,那本來亂如星斗的皓齒竟如夏日的流星(恐怕是獅子座流星雨)一顆一顆地掉落了。跟老毛來廣州後,老毛覺得她太丟人了,所以要她到醫院鑲嵌了上下兩排假牙。想想老毛也怪可憐的,和這嘴巴臭烘烘而且沒牙的醜八怪接吻,虧他那個東西還能夠抬得起頭來。 那年初一,我和大紅棗兒到她家拜年,老毛留我們吃飯。開飯了,那醜女人卻找不到她的兩排假牙,最後竟然是從那鍋肉湯裏找回來了。撈上來時,牙齒還狠狠地咬住湯裏唯一的那塊肉不放。現在講起來我還感到噁心,但當時為了禮貌,我還是把湯給喝下去了,而且居然沒嘔吐出來。這一點,至今我還向大紅棗兒誇耀——大紅棗兒每當提起當時的情景,必定噁心得蹲在地上大吐特吐。 自從大紅棗兒的玉龍雪山被我那小黑魔攀爬過之後,總是隔三差五找機會懲罰我那無惡不作的小魔頭,要我把那魔頭打入她的地獄。大紅棗兒老罵我死不要臉,我說不是我不要臉,而是我那魔頭不要臉。所以大紅棗兒就說不希望再看到我那魔頭的醜惡嘴臉,一定要我那魔頭穿上五顏六色像約束衣的避孕套,而且還要把頭蒙上——就像紐約打劫銀行的匪徒,而且她總能到計生辦公室的傻大姐那兒弄到大遝的避孕套(除了第一次沒帶避孕套外,以後每次她都要我戴上那個勞雜子)。但是大紅棗兒很公平,她懲罰我的魔頭,又讓我虐待她的肉體,所以每次都用繩子把她結結實實捆綁起來,而且要我死勁把她雙手吊到脖子後去。這麼一來,我那魔頭就不得蒙著嘴臉到地獄去報到,自覺地接受懲罰。我那魔頭每次給懲罰出來都是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眼光呆滯面無表情的,而大紅棗兒的地獄每次把我那魔頭折磨得不成樣子的時候,她就升上了天堂。她閉著眼睛卻能看見眼前出現一團白光,耳朵也聽不到聲音了,好像進入了一個死寂的世界。她夢見白光裏走出一個白袍白馬拿著白色駁殼槍的小白臉,樣子好像是郭建光,又好像是楊子榮或者是洪常青,恍惚間又覺得是縛鳳四郎,這人把她狠狠地捆綁起來,端起駁殼槍對準她的玉龍雪山砰砰砰就是十幾槍,每中一槍,下體就抽搐一下,她覺得自己下體噴濺一股液體,但又不像是鮮血,同時她感受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高潮和快樂。於是她的靈魂飛出了肉殼,她覺得自己和小白臉一起飄啊飄啊,已經不再屬於這個世界了。所以她給我捆綁虐待狠狠地幹過後,總是臉色紅潤,精神百倍,心情特別好。 我們就這樣快活了幾年。 老毛辦公室已不適合我們在那兒玩SM了。試想一下,在辦公室裏大紅棗兒赤條條地被我綁起來姦淫,給人家撞破了,該是怎麼一個情景?而那時候我家是我父親單位的宿舍,和鄰居僅僅是用一道紙皮隔開,只要我願意,在紙皮上戳個洞,就能與鄰居的女孩做愛了。整個房子不到10個平方米,陰暗潮濕,做豬圈還嫌太小,現在個體戶用來種蘑菇發豆芽的房子比我的家還要明亮、乾爽,而且有父母弟妹,不可能在我家裏做愛;而大紅棗兒家裏跟我家情況也差不多,也不可能在她家做那事兒。所以,我老是想不通:我們窮困得如此地步,為什麼還要去解放世界上三分之二的受苦受難的人民?你說有了這樣想法的人還有藥救嗎? 為了找到一個可以隨心所欲地懲罰我那大魔頭的地方,大紅棗兒再施故技,居然想到在老毛的家裏玩——因為她是老毛的秘書,掌握老毛的行蹤,也因為工作需要,她還有老毛家的鑰匙——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又是最安全的。 但後來我和她的厄運,也正在老毛家裏開始。 那天老毛出差,外星女人也上班去了(她被老毛安排到下屬一個毛織廠傳達室做值班,工作輕鬆沒責任,工資和其他人一樣,一個子兒也沒少拿)。大紅棗兒就給我電話要我到老毛家裏。 這天在老毛的臥房,她又讓我做匪連長,而她做劉胡蘭。她讓我歪戴著一頂國民黨軍官的大沿帽子,戴上墨鏡,撇著嘴巴,叼著半截香煙,拿著皮鞭,十足一派流氓無賴派頭。還要我向她吼:“不交出村幹部的名單,就殺你的頭!” 她向我的臉“呸”地吐了一口唾沫,說:“不知道!要殺要剮隨你們,怕死的就不是ⅩⅩ黨員!(如果像現在的一些村幹部那麼腐敗,劉胡蘭會對我說:我知道他們在哪里,走!我帶你去把他們全部抓起來!)” 我走過去給她兩記耳光,吼道:“八哥鴉路!通通地死了死了的有, TMD!” 於是拿繩子把她綁起來。 而這位“劉胡蘭”同志卻非常合作,很自覺地把雙手放到背後等待捆綁,還嚷著要綁緊一點。我死勁把她雙手吊到脖子,再把雙腳綁上倒吊起來。這時,我那魔頭條件反射般地急著就想沖到地獄去受折磨了。我把“劉胡蘭”胸前的衣扣解開,像我半歲時吃奶的模樣,死勁地吸吮和齒嚼她那一對碩大滾圓的乳房,這時,只見她雙腳一挺,幾乎是昏迷過去了,恍惚間,她感到自己喝下了十字坡孫二娘的蒙汗藥,被綁起來倒掛在那裏,等著一幫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梁山好漢開膛破肚,像菜場賣豬肉的掌櫃,用鐵鉤勾住她乳房,把肥肉一塊塊地割下來,用油煎著下酒,瘦肉剁了蒸成人肉饅頭在門口出售。魂遊到此,她感到乳房一陣陣地抽動,再也禁不住地獄裏氾濫成災的地下水了,一直湧上了雪白的玉龍雪山,使平時若隱若現的那條雪山清泉變成咆吼的黃河。我扯開她的內褲,只見厚厚的棉質內褲濕了一大片。 我正要驅魔入地獄,突然大門一陣亂響(並非地獄之門),看樣子是有人在開門。不容我多想,一個箭步上前先把臥房的門關上並反鎖起來,又飛似的把綁在大紅棗兒身上的繩子全部松掉,再以消防隊員的穿衣方式,不消10秒鐘就把衣服穿好。 這時房門被拍“砰砰”巨響,聽見那醜女人在外面大聲呼喊:“誰在裏面?再不出來我就要到外面喊人抓賊了!!”——天知道她今天為什麼這麼早就回到家,平常這個時間大家還沒下班呢。 沒奈何,醜媳婦終要見家翁。我們把收拾好的殘餘繩子、避孕套、皮鞭和國民黨軍官的大沿帽等往公事包裏一塞,大紅棗兒對著門外大聲應道:“伯母,是我啊,大紅棗兒,門鎖有點問題,你耐心等一等,我弄好就開門。” 我們把一切都收拾妥當後,門鎖自然就好了。大紅棗兒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我們進去想幫您做點什麼,沒想到您剛回來房門就出毛病,所以弄了這麼一陣子才能開門出來,真是對不起了。 “我看有毛病的不是門鎖,而是你們這對狗男女!”那位ET外星人很陰毒地嘲笑道。 她邊嘲笑邊拿她那金魚眼在我倆身上到處掃描,我們給她看得如寒冬掉進了冰咕隆,不寒而慄起來。突然她盯住大紅棗兒的手腕問道:“你手上的繩痕是怎麼回事兒?” 這是我倆的死穴。大紅棗兒張著嘴什麼也說不出來。我趕緊搶者著回答:“那是她衣服過緊勒出來的。” “那是件什麼衣服啊,袖口那麼緊的?還有繩子的?拿給我看看。” “哦,是這樣,來你家之前她就換了,因為不舒服。” 外星人呸了我一口說:“我又沒問你,你怎麼知道她換不換衣服舒不舒服?” 這時外星人金魚眼的注意力又轉移到那個公事包去,盯住好幾秒鐘。我想,壞了,剛想過去把那個包奪回來,外星人已經搶前一步把皮包拿到手,打開一看,全部是繩子、避孕套、皮鞭等。外星人頓時臉色一變,搓觸電般地抽搐起來,猛地把大紅棗兒拉到身邊,像中了邪般沖我吼道:“你強姦了大紅棗兒!!我要報公安把你抓起來!” 大紅棗兒倏地一下跪在那外星人面前,哭了起來。哀求那醜女人不要報公安,說我們只是要在國慶日前排練演出,她扮演被綁的角色而已。 “那這套子又怎麼解釋?” 大紅棗兒楞楞地說不出一句話。我又趕緊插嘴說,“那是準備在國慶日做氣球用的,商店的氣球太貴了,而這東西不花錢,十個八個捆在一起灌上氫氣,等放禮炮時候就往天空放,下面掛上標語寫著……” 我正越說越得意的時候,外星人不耐煩打斷我說:“那幹嗎要關起門?” “是風給吹的,剛好門鎖壞了,一時沒修得來……” 我一派胡言不知所謂。 到了這個田地,我跟大紅棗兒苟且的事,連傻瓜也看出來了。醜女人跟我們平常都很熟絡,我們也像敬仰長輩般地尊敬她,以伯母來尊稱她。本來這好事兒給她撞破了,放我們一馬,這事兒也就過去了。但這醜女人卻是個整人狂(是人格意義上真正的變態虐待狂),特別喜歡拆散人家的好事,在人家的私隱上踩出膿血,再放上一把鹽,才趁她的心。正是她的這種病態心態,後來害了我和大紅棗兒,也害了自己。 這時我想,到了這個地步,再狡辯也沒有意思。一不做二不休,就把我和大紅棗兒這事兒一股腦地坦白出來,希望這醜女人放我們一馬。所以我承認了和大紅棗兒有苟且之舉。並強調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我說,我是一個男孩,地位低微,還不算什麼,但大紅棗兒是個女孩子家,名節如天,還是老毛的秘書,希望伯母體諒這一點,不要把這事兒給抖出去,也不要告訴老毛,影響很不好。 ET冷冷笑了一聲,挖苦嘲諷道:“大紅棗兒的名聲,自然不需你來擔心,她是個好孩子,也輪不到你這癩蛤蟆吃,(後來竟然給老毛這個癩蛤蟆吃了),你怎麼不找個沒人的地方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能不能配得的上她?這事兒老毛一定要知道。他是你們的領導,你強姦大紅棗兒的罪行,可要處理,要公佈於眾呢!” 這時候,我氣得差一點朝她那夜叉臉上狠狠地砸上一拳,幸虧這事兒沒發生,要不然後來的結果可能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大紅棗兒見我有動武的衝動,就在旁邊拉我一把,意思是和她一起跪下來認錯。但是我沒跪,不僅不跪,還用屁股對著她說:是不是強姦不是由你來定。 外星人見我不僅不下跪,還頂撞她,一時語塞,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好好好,你們都給我滾,這件事等老毛回來再給你們算賬。”說著,把那皮包緊緊地抱在那癟塌的胸脯上,惡狠狠地說,“這是你們的罪證,不容抵賴。”
我回到廠裏,縛鳳四郎把大紅棗兒捆綁起來強姦的傳言已經蜚聲四海,街知巷聞了。不久,廠裏的人保幹部和幾個同志找我談話,問我是不是強姦了局裏的一位女秘書,要我說說當時的情況,一邊說著一邊拿起筆就作記錄狀。 我一聽“強姦”二字就來氣,說:我和她是兩情相悅的情人,我們所犯的錯誤不過是婚前性行為。你們老是什麼強姦強姦的,依我看,你們正在精神上強姦我! 人保幹部很嚴肅說: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說你是婚前性行為,但為什麼把人家綁起來發生性行為?告訴你,法律規定,凡是違背女方的意志和人家發生性行為的,就是強姦罪。難道說,把人家捆綁起來是女方的要求你這樣做的?是女方的主觀意志? 確實,在當時,這個問題是沒法說清楚的,不僅當時,就算在21世紀的中國人中,也不是很多人懂得SM是個什麼玩意兒,如果將“把女性捆綁起來發生性行為是否屬於強姦?”作為題目給中國人去判斷,我相信,13億中國人中起碼有12.9億人答案是肯定的,作出否定結論的相信只有我們這幫上SM網站的大蝦們。況且當時性這東西是屬於沒落階級的研究話題,更不要說SM是什麼東西了。我們無產階級自然誰也不知道SM是什麼東西,就如母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發情,花兒不知道自己什麼要授粉一樣,我和大紅棗兒雖然喜歡捆綁和被捆綁,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喜歡捆綁人家,大紅棗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喜歡被人家捆綁起來姦淫,自己的所作所為連自己也無法解釋動機的,你說這種人還能治嗎?人愚昧到了這種境地是否可悲到了極點? 至於說到讓人把自己捆綁姦淫是不是女方的主觀意志?在我來說,那是肯定的,但我卻不敢說是大紅棗兒要我捆綁她的,就算說了又有誰會相信?我只是堅持說,我們在排練某些戲中的情節。但是排練戲又為什麼帶上避孕套?我解釋是因為想做愛。但做愛為什麼要把人家捆綁起來,我又說捆綁只是排練某些戲中的情節。 這麼個不斷迴圈的說法,只能給人家的結論是在詭辯。所以人保幹部就用毛主席的語錄來警告我:“頑固分子其實是頑而不固,頑到後來就要變,變成不齒於人類的狗屎堆……” 我不知道此話是出於何經何典的,一時來氣,不禁拍起桌子回罵道:你才他媽是狗屎! 接下來,我們就轉入到大便文化的研討去了,我們討論得非常熱烈。討論的主題:誰是狗屎? 最後,我被停職,被隆重地關起來了。 我被關在一個辦公室裏,和家裏人都斷絕了消息,更不要說和大紅棗兒聯繫了。我一進這屋子他們就上鎖,早晚分三班派人看著門口,送飯給我看著我吃完他們才離開——怕我把自己當成老鼠,在飯菜裏放上老鼠藥自殺;我拉大便小便他們也陪拌著我,寸步不離。可我不習慣人家在一旁欣賞我掏出那個器官的美妙動作,所以經常尿不出來,尿不出來回到辦公室,我又要去尿。他們就警告我:不要耍花槍,妄圖以撒尿為藉口找機會逃跑,其實我根本不是。所以後來我連廁所也不敢上了,只好用自己飯碗來“大珠小珠落玉盤”了。 自從我和人保幹部關於“誰是狗屎”的大辯論之後,他們都說我是茅坑裏的蹲腳石——又臭又硬,誰也不再跟我說話了。只是要我寫交代材料,我在只好在交代材料這樣寫道:我和大紅棗兒發生了不正當的男女關係,這是不對的,以後我要努力學習,改正錯誤,不再和大紅棗兒發生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其實我是想和她發生正正當當的男女關係的)。 上面看了這材料,說寫的不深刻,沒有犯罪過程的細節,沒有辯證法,要我寫得深刻一點,要把細節寫出來,把思想中最骯髒的靈魂寫出來。所以又重新寫了一份材料,加上了許多細節。材料是這樣寫的: 《關於我和大紅棗兒同志發生不正當的未遂男女關係的交代材料》 時間:197Ⅹ年Ⅹ月Ⅹ日, 地點:廣州市ⅩⅩ路ⅩⅩ號Ⅹ樓老毛家 敬愛的街區機器工業局領導同志: 白雲山頭歌聲唱,珠江兩岸紅旗飄。正當批林批孔運動已經取得全面勝利,反擊右傾翻案風運動正在如火如荼開展,並取得階段性勝利的一片大好形勢下,我和大紅棗兒同志卻發生第99次不正當的未遂男女關係。這是不應該的,給當前的大好形勢增加了污點,起到了美帝、蘇修和一切反動派所起不到的作用。事情經過如下: 常言道:大河沒水小河幹,個人的事情再大都是小事,革命工作再小也是大事。為了演好革命戲,我們把個人不正當的男女關係放到腦後,把革命宣傳工作放在首位。先由大紅棗兒同志扮演劉胡蘭,我扮匪連長,於是我把革命烈士捆綁起來,還辱駡她,打她的耳光,這是我的階級立場所決定的。等把革命宣傳工作做好之後,由於受到資本主義思想的影響,我把紅棗秘書的褲子脫了,也把我的褲子脫了,我還死不要臉地吸吮紅棗秘書的乳房,正想發生不應該發生的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幸虧局領導幹部的家屬及時回家,向壞人壞事作了毫不留情的鬥爭,成功地制止了我們一起未遂的醜惡行經。 經過這個教訓,使我深深地懂得了馬克思的辯證法,好事會變成壞事,壞事也會變成好事。我們排練革命戲本來是好事,但後來想發生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就變成了壞事。如果我們先發生不正當的男女關,再排練革命戲,那麼壞事也會變好事了。 此致革命的敬禮 縛鳳四郎 197Ⅹ年Ⅹ月Ⅹ日 儘管我的交代材料放了許多狗屁,但有一個思路我是清晰的,那就是不能把捆綁和性行為放在同一個時間裏,必須把捆綁和性行為分開不同的時點上,否則,我是沒法解釋捆綁女性同時發生性行為的動機和原因是什麼,那麼就必然陷入到強姦的罪名上去。同時我還強調了我們的性行為還沒發生就被制止了,潛臺詞是:強姦罪名不能成立。 而使我擔心的是大紅棗兒,我不擔心大紅棗兒會出賣我——她雖然頭腦簡單容易聽信報紙上的宣傳,但她在是非曲直面前還是會憑良心去判斷的。但如果她是按照當天的實際情形如實交代的話,那麼我的強姦的罪名就可能成立——儘管是未遂的,這就無意中地傷害了我。然而,事情往往是那壺不開提那壺,大紅棗兒的交代材料偏偏就如實反映了當天的實際情形。而對自己為什麼喜歡被捆綁著性交的動機卻無法說清楚,實際上那是永遠說不清楚的。 文化大革命時候,除了7個樣板戲之外,還有一個比較時髦的娛樂活動——鬥爭大會。毛主席他老人家說,“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毛主席是個樂觀主義者,他老人家一生之所以那麼快樂,是因為他一生都在鬥人。所以那時侯階級鬥爭大會確實也其樂無窮,比現在電腦的暴力遊戲還要引人入勝。每個單位、企業大概一個月舉辦一次鬥爭大會,我自然成為主角了,只不過與捆綁大紅棗兒時的角色不同,在捆綁大紅棗兒時,我是扮演如匪兵甲、乙、丙、丁或匪連長之類不起眼的角色,在“鬥爭秀”中我往往是主角,扮演“強姦犯”。 “鬥爭秀”比捆綁大紅棗兒時更公平,主角是輪流做的,還有一些“歷史反革命”、“走資派”、收聽反動電臺廣播的“階級異己分子”、亂搞男女關係的“女流氓”等。所以每次輪到我做主角,我都挺起胸膛,兩腳立正,大聲向看管報告:“報告專政同志:強姦犯縛鳳四郎接受無產階級專政,努力改造,從新做人。於是他們拿起繩子把我五花大綁起來,胸前掛上一個三尺闊長的牌子,用黑墨寫著“打倒強姦犯縛鳳四郎”,被兩個大漢楸住頭髮第一個出場,這時,我總是感到無比自豪的。 我們街區機器工業局屬下有幾十個企業,每個企業每月開一次此類的娛樂活動,我就每天都忙著去表演,連星期天都不休息。表演沒有現在的時裝模特、電影演員辛苦,要摸爬滾打的,我只是低著頭,向遺體告別一般地躬著身體,撅起屁股,站在那兒不動就行了,還不需要三鞠躬呢。我以這精彩的表演換來好幾萬人受到一場深刻的教育,每想到此,我就感到無上的光榮。所以,上面對我的表現給予了充分肯定,隆重地授予我“反面教員”稱號。我的光輝事蹟在街區機器工業局家喻戶曉,膾炙人口。
四、嫁給老毛 20年後我和大紅棗兒在白天鵝賓館喝茶,談的話題都是20年前的事情,毛阿敏在一旁感到話不投機,就告辭要走。自然,我跟她媽講的事情都是些老陳皮。 大紅棗兒問她,要到哪去。 毛阿敏說,“我約了謝霆鋒10點鐘在天河廣場見面。”又轉過臉來對我說,“縛伯伯,你跟媽慢慢聊,我失陪了。” 我趕緊堆起笑容起來躬身說道:“哪里的話哪里的話,你好走,再見再見。” 毛阿敏告辭後一溜煙就沒影兒。看著她消失的背影,我問大紅棗兒,“這孩子去見男朋友吧,看她那開心的樣子全都擺上了臉。她剛才說去見誰來著?謝霆鋒?怎麼又是個歌星?” 大紅棗兒說,不是香港那個歌星謝霆鋒,那男孩子不姓謝,姓張,是讀藥理學的。最近他為公司搞出一種新藥,是止瀉藥,藥名叫“瀉停酚”。 我聽完大笑起來,笑得人仰馬翻,惹得周圍的人紛紛投過來驚訝的一瞥。 大紅棗兒捏我一把,瞪我一眼低聲說,“看你,感情指向紊亂症又犯了。” 我馬上收斂起笑容,小聲的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過,這事兒確實很逗。”說完,還是忍不住哈哈地放聲大笑起來。 大紅棗兒見我太離譜了,就說,“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再聊吧。我就住這賓館樓上29樓的房間,冰箱裏有一瓶紅酒,那麼多年沒見,上去陪我喝一杯如何?” 白天鵝賓館是廣州市一家五星級的賓館,房間裝修很豪華,而且面對著寬闊的珠江。我們邊品嘗著如紅瑪瑙般的美酒,邊相依偎著看著江岸兩旁的景色。這時節,正當梨花開遍了天涯,珠江河面飄著悠漫的輕紗。我們站在29層樓的岸上,大紅棗兒好像明媚的陽光。 我們不禁擁抱接吻起來,又有了作案的念頭。 我說,還是用繩子把你綁起來,回味20年前的滋味吧。她點點頭表示同意。但表示沒有繩子。 我說這不難,接著給服務台打了個電話。服務員來了,我要他看看有沒有像這房間窗簾繩子粗細的繩子,請他們到倉庫找找,大概要十來米的樣子,我們要來捆行李。不一會兒,繩子送來了,趁著大家都有幾分酒意,我把她連同那套半透明的黑紗裙子一起結結實實地捆綁起來。 雖然事隔了20年,大紅棗兒的碩大的乳房沒有耷拉下來,依然是滾圓滾圓的,捆綁起來好像兩個巨大蒙古包。下面那玉龍雪山依然是那麼白,依然是沒長一根草,所不同的是,那道晶瑩的清泉似乎開始乾枯了,畢竟這泉水已經流淌了45個春秋——女人到了這個年齡,已經進入更年期了,令人有不勝唏噓之感。我們要弄點礦泉水才能插進那令人神魂顛倒的地獄裏面。但女人似乎到了這個年齡之後,反而顯得更有一種成熟的魅力,更令我動情。她後來告訴我,今天得到的性的快樂,一樣不亞于年輕時和我做愛時的快樂,而且事隔多年,似乎是今天更有激情。 做愛後,她像“考拉熊”一般地樓著我,我邊撫摩拿捏著她的那碩大的乳房,邊聽著她講起我所不知道的一些往事。 原來在“強姦”事件前,老毛已經愛上了大紅棗兒。多次在大紅棗兒面前說起要跟那個外星人離婚,找大紅棗兒做老婆。這不能怪老毛,老毛本來就是中國古代文學家宋玉先生筆下的登徒子,連那個ET外星人都能娶她當老婆,可見他的性能力也不錯。但好景不長,10年過來就患上陽痿,不知是身體的問題還是老婆的原因。但他的秘書卻是個天生是個尤物,天天對著一個令男人們一見下面的弟弟就肅然起敬女孩子,連我都流鼻血,更何況是他。老毛雖然年齡比大紅棗兒大10多歲,但是那高大的個頭,對於女人來說,是很有吸引力的。其實,任何女人都喜歡被人家追求,大紅棗兒也不例外。我跟大紅棗兒竹馬青梅長大,跟她有夫妻之實,有很大的程度上,她是默認了將來的老公就是我。老毛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認為要得到大紅棗兒,必須把我整死。這次逮住了這麼個機會,他豈能放過? “強姦”事件東窗事發後,大紅棗兒被停職反省。老毛在局裏表態,說他公事公辦,不講情面,並要有關部門將此案一查到底,弄個水落石出為止,還說是局裏面階級鬥爭的新動向,要嚴肅處理,決不姑息。 問題是,上面要追查是我強姦大紅棗兒的問題,而大紅棗兒卻不承認被我強姦,只承認是發生了不正當的男女關係,而且承認是自己要求縛鳳四郎把她被捆綁起來幹那事兒。這事兒人家聽了簡直是驚世駭俗、匪夷所思,這就等於告訴人家自己是“變態”“發瘋”,腦瓜有點不正常。於是在局辦公室裏,平常對她不錯的女人,背地嘲笑她,說她是破鞋、變態蕩婦,不可理喻。從此,大紅棗兒變成了透明的人,人家都不再理睬她,每次在辦公室走廊、廁所碰到照面,你眼瞪我眼人家也不給她打個招呼,或者乾脆把臉轉到一邊去。局辦公室的男人們更是把我和大紅棗兒的事兒天馬行空編造成黃段子和傳奇故事,供上食堂時作為噴飯的資料。也有幾個老女平常和她關係不錯的,現在為表明她們對淫婦和變態女人的不屑、蔑視,所以紛紛跟大紅棗兒劃清界線。原因是她們自己不淫蕩,活到三四十歲連男人的味都沒有聞過,而且他們的爹媽也不淫蕩——反正她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她們聯名寫信到上面,揭發大紅棗兒,說她沒有工作能力,根本沒資格做秘書科長工作,她起草的文件都是由她的姦夫代筆的,而她的姦夫卻是個家庭出身是個壞人,是個大右派的兔崽子,所謂龍生龍鳳生風,老鼠生兒打地洞,用這樣的人起草革命檔,資本主義還能不復辟?我們革命群眾還能不吃二遍苦受二茬罪?所以大紅棗兒資產階級思想嚴重,天生淫蕩,腦瓜也有點不正常,和壞分子狼狽為奸,相互勾結,大紅棗兒政治立場階級立場不是喪失了就是別有用心的破壞。 其實,大紅棗兒弄到了這個地步,除了遇到問題缺乏自我保護意識之外,還是跟老毛有關,平常她是老毛的人,人家巴結她想舔她的腳趾,掛了號排著隊還怕還輪不上呢,誰敢寫信上面對她說半個“不”字。可她現在被老毛一腳踹開,暗中還推波助瀾。平常大家對她的恭維、敬畏馬上轉變為仇恨和蔑視,明槍暗箭有之,落井下石有之,公報私仇有之,人人都恨不得將她置之死地而後快。 大紅棗兒知道我被關起來,但卻不知道在哪兒。她的痛苦沒法找到人傾訴。阮玲玉曾經說過:“人言可畏”。雖然大紅棗兒成為了人們關注的焦點,成了主角,可她不象我那般感到自豪和光榮,卻感到無地自容,情緒壞到了極點,甚至想一死了之。 這時候老毛來了。大紅棗兒見到老毛,真是爹親娘親不如老毛親,她大吐苦水。末了,還依偎著他老人家的懷裏放聲痛哭起來。老毛很慈祥地撫摩著大紅棗兒的的頭說,“好孩子,讓你受委屈了。” 別看這個老毛平常粗魯沒文化,但是當了幾年領導,做群眾思想工作還是有一套的。他說:“其實,讓你受那麼大的委屈,不是組織,也不是群眾,你要充分理解這一點,要絕對相信組織會把這個事情處理好的。把你害到如此地步的是縛鳳四郎,你要勇敢地站出來,揭發縛鳳四郎強姦你的罪行,只有這樣,才能證明你是無辜的,才能證明你是受害者,才能取得領導和群眾對你的信任和同情,消除他們對你的誤解和成見。” 大紅棗兒說,“但縛鳳四郎確實沒有強姦我,是我自願的給他捆綁起來,和他幹那事兒的,真的,我不騙你。請你們不要追究他什麼強姦的罪行,不是的。” 老毛聽了,語重深長的對大紅棗兒說,“你還年輕,不懂得社會上的人心險惡,敵人就利用你思想和政治上的幼稚(她確是幼稚,可被老毛利用了),達到他們的卑鄙目的。大紅棗兒啊,你人還長的不錯,政治上要求進步,還在局裏擔任重要的職務,大有前途啊!你要站穩政治立場,跟這種人劃清界限,反戈一擊。愛著你的人多著呢,你不要為一個壞蛋說好話,被壞人利用了,他明明把你捆綁起來強姦嘛,你卻撒謊,還為他辯護,這對於你沒好處,他會害你一輩子倒楣的。” 大紅棗兒這傻瓜到了這個地步,仍沒看出老毛那肚子壞水來,還繼續為我申辯,說我是冤枉的,請組織明察。 老毛看她傻到那個地步,真是牛皮燈籠塗上黑漆——怎麼也點不明,只好單刀直入:“我知道你跟縛鳳太郎有段情,還捨不得跟他決裂,但這小子有什麼值得你對他那麼好,他一是出身不好,組織不會把他看成革命隊伍的人,是沒有前途沒出息的。二是這小子沒錢沒房子,我們不會分配房子給壞人住的,你跟著他只有吃苦。只要他還在我的手中就永遠別想有出頭的一天,其實,這幾年我一直栽培你,關心你,我對你的感情難道你還感覺不出來?現在你是我的革命助手,我一直希望能夠和你組成革命的家庭,互相幫助,共同進步。” 到了這個地步,大紅棗兒再怎麼蠢,也聽出老毛惡毒的用意來了。她只是冷笑了一聲,任憑老毛再說什麼,她也不再說一句話了。老毛見這樣,只好怏怏而去。
大紅棗兒平常沒有心計,領導說啥就傻傻幹,但到她明白了老毛惡毒用心之後,她才明白,如今這麼多的事情,包括我被關起來,她在局辦公室抬不起頭,其實都是老毛的陰謀的一部分,一切的所作所為,無非想達到一個目的,把強姦的罪名栽到我身上,在把我送進大牢,剷除自己的情敵,讓她死了心,然後慢慢地逼她就範,成為他的女人。所以,大紅棗兒思前想後,想到了一個可以幫她反擊老毛的人,這個人就是老毛的老婆——ET外星人。 大紅棗兒找到這個女人,告訴她:老毛正在追求我,多次表明要跟你離婚,和我結婚。以前我還有個朋友縛鳳四郎,現在他因強姦罪要判刑,可能是十幾年的刑期,我跟他劃清階級界線,讓公檢法機關抓去我也管不著,現在一身輕鬆,所以老毛向我求婚,我會答應的,希望你能諒解——沒想到大紅棗兒這個傻丫頭被逼急了,也會說出這麼高技巧的話兒來。 外星人對別的事情什麼都不懂,但對自己老公的心思卻摸的很透。而且是一個既陰毒又沒有頭腦的女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但又抓不住要點,所以老毛也不怕她。不過,經大紅棗兒這麼一說,她憑著女人的直覺,就窺視出老毛的險惡的心思來了。 她隱約地意識到,老毛把我整死,下一步就是拋棄她。所以她告訴大紅棗兒說,“你放心,這事兒是我弄出來的,是我過分了點,但我決沒有拆散你們的意思,我氣的僅僅是你們做這事兒竟然做到我家來了。現在事情也過去了。我會出來作證,證明縛鳳四郎是無辜的。” 由於兩個女人,一個是 “受害人”,一個是見證人,她們在公安部門的調查中都證明不存在“強姦”問題,上面經復核後不把此事納入刑事案。 但基層單位抗議道:縛鳳四郎的交代材料和大紅棗兒的交代相互矛盾,前者是捆綁與發生性關係不發生同一時間裏,後者交代是捆綁與性關係是同時的。當事者雙方的證詞竟然是矛盾的,前者是大右派的兒子,生性狡猾;後者是工人出身,階級感情比較樸素,思想比較單純,容易受人利用,但人格和政治品質較為可信,她在交代材料明確寫清楚了,縛鳳四郎是把她捆綁起來發生性關係的,應該是強姦案。你們公安機關不管,那麼由我們單位來處理。公安也理屈詞窮,最後決定不納入刑事案件處理,但交由基層單位行政處理。 在中國,除了法律處罰外,還有一種叫行政處罰。這是一種適用於法律證據不足或在法律適用範圍之外執行的處罰方式。比如前一段子廢止的收容管理條例,文革時比較盛行的強制送回鄉監督勞動,現在還在執行的勞動教養辦法等等。只要用工單位或者企業的頭頭看你不順眼,他就無須通過法律,可以把你送到勞教營進行勞動教養1-3年。釋放回來之後再給你來個開除出廠處分,讓你受夠罪之後再丟了飯碗,夠你受用的了吧? 公安不把我“強姦案”納入刑事案之後,老毛就想用送勞動教養方法修理我,同時為發洩大紅棗兒拒絕他的追求的那口窩囊氣,指示傻大姐起草兩份檔,一份是把我送勞動教養,一份是免去大紅棗兒秘書科長職務,調基層當工人。傻大姐跟大紅棗兒很要好,因為傻兮兮的,所以很得男孩子的追求,很早就結婚了,反而在心理上卻很健康,不象那班落井下石的女秘書,心理變態。也不知是老毛故意利用傻大姐和大紅棗兒這種關係透露資訊,還是出自傻大姐的良知,反正,大紅棗兒知道了這兩個消息,經過一個晚上的思前想後,她作出了一個使我脫離囫圇,同時令她半生痛苦的選擇:嫁給老毛。 她找到了老毛,答應了嫁給他,提出三個條件:第一是停止追究縛鳳四郎的“強姦罪”。第二是為了消除這強姦案的影響,大紅棗兒本人調出街區機器工業局。第三是老毛必須跟外星人離婚。 老毛這登徒子費盡心機,無非是想得到大紅棗兒,只要達到目的,不要說三個理所當然的條件,大紅棗兒就是要扒他的祖墳,他都會答應呐! 過了幾天,上面接到一封匿名的揭發信,揭發老毛想強佔大紅棗兒,不惜以各種卑鄙手段陷害他的情敵縛鳳四郎,公報私仇。而且還有很多搞不正之風的證據,要求組織查辦老毛。上面也明察秋毫,把信轉到街區機器工業局去了。老毛不看尤自可,一看就知道是他的賢內助對他失足的幫助和挽救,不由得火冒十三丈——這不明的要在政治上把我往死裏打嗎?於是老毛就回家教育那外星人,不僅苦口婆心,而且還親自動手,通過一個月的言傳身教,那婆娘就給教育好了——跟老毛辦理了離婚手續,而且還隆重地進了醫院,住了將近一年才把胸口的五根肋骨給接好。這種薩達姆式的教育,效果真靈。 我恢復自由後,一直聯繫大紅棗兒,但如泥牛入海杳無音信。那天,大紅棗兒給我來電話。電話使我喜出外望。她約我到某街某號某樓見面。我進門一看,只見寬敞的房子煥然一新,佈置像新房。我就問她,這是什麼地方?她告訴我,這是她和老毛的新房,她已經和 “薩達姆“同志結為革命夫妻,到街道辦事處領取了結婚證。 我聽了後慘叫一聲幾乎暈了過去,痛苦的在地上打滾,一個小時也沒有爬起來。不過一回想,自己是個什麼人啊?既沒錢又沒權,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出身註定沒有革命的前途,人家跟著你,還不倒他十八輩子的黴嗎?正如外星女人罵我所說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老毛如果真的對她好,起碼是有錢有權有前途。這麼一想,心裏也坦然多了。於是,我就擺出一副殺身成仁的樣子,從地上爬了起來。 大紅棗兒知道我難過,所以更不想把她嫁給老毛的原因和無奈告訴我,獨自把所有的一切埋在心裏。她笑笑容可恭地拉我進她的新房。 房子佈置的很豪華,簡直就是資產階級的生活方式——其實那時侯也有腐敗。坐在在床上,大紅棗兒問:“我快要成為毛家的人了,但現在還不是,我有好多事情想做的,你呢?還有什麼要對我說的,還有什麼要想做的?” 我想訴說我對她的愛,但我沒勇氣,到了嘴邊還是咽了下去。我知道,如今事情已經無法改變。只是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 大紅棗兒說,“色狼,和你在一起,我確是很快樂。以前我不懂,經過這麼多事情,我終於弄懂了,人生下來就是在受折磨,痛苦是永恆的,快樂是短暫的。和你在一起很快樂,我被你綁起來,給你抽打,給你折磨我也感到快樂。漫漫人生路雖然很長,但值得留戀的只是那短短的快樂,今晚我們就盡情的快樂吧!” 於是,我又把她的衣服脫光,用繩子狠狠地綁起來,繩子深深陷入那圓滾滾而又飽滿的乳房,更加誇張突出,雙手高吊背後,令人血脈賁張。正好床的上面有一個鐵鉤,原來是用來吊電風扇的,現在風扇還沒有裝上,我就把繩子掛上去,再把她雙腳都綁上,把她整個人吊起來。這是我們第一次不去扮演那些樣板戲的角色,不再受那戲劇情節的約束,真正以SM方式,享受虐戀的快樂。 吊起來後,她依舊是閉著眼睛魂遊天外。她說,“我對不起你,我應該是嫁給你的,但現在卻嫁給了老毛,他還是你的仇人。你要解氣,就狠狠地抽打我吧。” 那時,我不知道大紅棗兒嫁給老毛的良苦用心,我只知道她變了心,我恨她,恨她嫁給老毛,而且是我最落難的時候。順手抄起那把50釐米的不銹鋼尺,把一腔的怨恨都傾注那把鋼尺上,真的用力抽打她。可能是真的把她弄痛了,也可能出自她內心的痛苦,或者兩者都有,大紅棗兒哭了起來,開始是小聲抽泣,後來乾脆放聲大哭,哭得很傷心。見她哭,我也跟著哭。我把她放下來,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裏,兩人的淚水滲合在一塊。這時,大紅棗兒渾身顫抖,我知道,她很需要我,很需要。於是我們又結合在一起,我的魔頭進了地獄,讓她上了天堂。這晚,我把她綁起來幹那事兒,完了,松了綁。一會兒又綁上再幹,我們就這樣一直幹到天亮。 這是我們第二次不戴避孕套發生關係。因為這次的沒戴套,所以20年後才知道我多了一個漂亮的女兒,不過這是後來的事兒,現在暫時按下不表。 一個月後,大紅棗兒與老毛結婚了。我沒去出席婚禮。不久,他們一起調到外地工作,以後我和大紅棗兒就失去了聯繫
五、毛阿敏之迷 在白天鵝酒店的29樓的房間裏,大紅棗兒赤裸著身體像澳大利亞考拉般地樓著我,講述了20年前她嫁給老毛的因由,我聽著聽著,感到鼻子一酸,不僅流出了感動的眼淚,同時附加了兩道鼻血——汩汩直流。大紅棗兒忙不迭給我抹眼淚抹鼻血,一邊說,“哦,乖,不哭不哭,20年前的事了,說起來又惹你犯老毛病。” 我破涕為笑說,“那後來跟老毛那傢伙是怎麼過來的,他有沒有欺負你?他敢對不起你,我找他算帳!” 大紅棗兒說,“你到哪里去找他算帳,十幾年前他就去跟著毛主席搞地下工作去了。” 我楞了一下,到現在我才知道老毛死了。“他是怎麼死的,他死後,你們母女是怎麼過來的?” 原來大紅棗兒和老毛結婚之後,大紅棗兒名聲狼籍,被人指指點點說她破鞋蕩婦變態,總覺得自己抬不起頭做人,吵著要調到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過日子。老毛也被人家說他穿舊鞋戴綠帽做烏龜,作為一個領導面子也挺難過的,所以就到上面找關係。 很快,調令就下來了,他們“撒油啦啦”都沒說一句就偷偷摸摸地走了。走的第二天局裏的人還不知道呢。 他們其實是到了雲南昆明。老毛在一家土產公司當個小頭目,當然沒有往日的威風。大紅棗兒在屬下商店做玉石買賣。不久,生下了毛二敏。在“毛阿敏”生下的那一年,文化革命運動結束,原來在文化大革命被打倒的老幹部重新掌權,接著對在文化大革命時上來的幹部進行清洗,老毛雖然溜了,但在廣州時做了那麼多好事,人家豈能放過他?所以最後還是被清洗了:下放到一個邊遠的林場做護林員,所住的房子給沒收,工資連降七八級。到了這個地步,老毛也開始反省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如今拖累了妻子女兒跟著他受苦,他心裏覺得痛苦也覺得內疚。後悔當初對我所做的事情,曾多次勸大紅棗兒離開他,趁著年輕回去找縛鳳四郎,興許縛鳳四郎還沒結婚,不要跟著自己受罪。但是大紅棗兒卻是個有情有義女人,當初她是很恨老毛的,而且打算到孩子長大之後就跟老毛離婚。到老毛落難了,懺悔了,她反而拒絕離開他。她也明白,跟著老毛將是什麼樣苦難在等待著她。 七年之後,老毛在潦倒困苦中死了,是死於腎結石引起的尿毒癥,當地醫療衛生條件簡直等於零,腎結石這麼普通的病,竟然無法醫治。他死後,大紅棗兒通知了外星人和毛大敏,但她們最終沒有原諒他,她們沒有到雲南出席老毛的喪禮,甚至沒要求大紅棗兒代她們給死者送上一束鮮花。 大紅棗兒說,“老毛與其說是死於尿毒癥,還不如說死於精神上的折磨。人生的落差和無常竟然是如此。” 聽完大紅棗兒的敍述,我真是百感交集,感概萬千:“老毛啊老毛,你是機關算盡,最後終於把我整死了,拆散了一對好鴛鴦,達到了你卑鄙的目的了,但到頭來輸的最慘的還是你自己啊!你不僅害了自己,害了我,大紅棗兒,害了外星人,還害了兩個女兒!在這場爭鬥中,最後沒有一個是贏家。這真是何苦呢!” 這大概就是人類社會相互撕鬥的一種必然和歸宿——最後沒有一個是勝利者。 老毛死後,大紅棗兒帶著毛阿敏回到了昆明,重新幹起玉石買賣,後來就承包了玉器加工作坊,加上她和廣州的關係多,大量的緬甸玉和和填玉通過廣州銷往海外,幾年下來就成富婆。這段時間她經常往來廣州,也曾經多次打聽我的情況。傻大姐告訴她,文革後恢復了高考,縛鳳四郎考上了大學,畢業後從事新聞工作,結了婚,還生了一個女孩。傻大姐的話,打消了大紅棗兒回來找我的念頭,單身帶著個女兒生活,加上生意忙,也沒什麼看上什麼男人。一直到前年在生意上認識了一個加拿大籍的華裔玉石商人,他們來往了兩年後,那華裔商人正式向她求婚,她答應了。他們註冊後,那華裔商人給她和毛阿敏申請了加拿大的定居權,她結束了雲南的生意,動身到加拿大,明天到香港乘坐加拿大的航班——那商人在香港等她。路經廣州,臨走之前,她還是覺得要見我一面,把當年嫁給老毛的原因告訴我。如果不是這樣,以後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使我想起20年前大紅棗兒和我分手那個晚上說過的話:“人生下來就是受折磨,快樂是短暫的,痛苦卻是永恆的。漫長的人生,值得留戀的僅僅是那暫短的快樂。”想想大紅棗兒,也嘗盡了人間苦楚。可惜是人生不能再回頭選擇,我不可能再給她什麼幸福,只是在心中默默地為她祈禱,祝願她能找到個如意郎君,開開心心地過好下半輩子。 感歎之後,大家相擁著默默無言,千言萬語竟不知從何說起。 半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一把捧者大紅棗兒的臉,很認真地問她道:你老實的回答我,毛阿敏到底是誰的女兒?她的生日是什麼時間? 大紅棗兒狡黠地笑了一下,說道:“你哪來這麼個福氣,你從哪兒看出毛阿敏是你的女兒,她姓毛,可沒跟你姓縛。” 我說,“她可長得和我的女兒一模一樣,一點都不象老毛的大女兒。老毛的大女兒我是見過的,長得很醜,但阿敏卻長得很漂亮,不可能同是老毛的孩子。” 大紅棗兒呸我一口,說,“長得醜就是老毛的,長得漂亮就是你的,什麼邏輯?” 我拿起繩子說,“看來你是不打不成招的了,快說實話,否則把你綁起來拷打,讓你招供。” 她笑得更狡黠了,“你怎麼拷打我還是那句話,你沒有那個福氣。” 我一把把她按在床上再次把她綁了起來。20年後,我不再是從前的只會中國式捆綁方法,通過上網自學,我已經是一名SM高手了。我先把她雙手綁上,然後一圈一圈地捆綁胸脯,把她胸前綁成一個五角星狀的花飾,把她的乳房打扮的更加美麗、性感、動人。再用一條細繩子把她的乳蒂栓上,拉緊掛在脖子上。然後用一條繩子捆在腰間,然後把剩餘的繩子打上繩結緊緊勒在她那玉龍雪山的山澗上。 大紅棗兒見狀,大聲抗議起來:“你這個大色狼從哪兒學回來這麼個整人的壞招?很痛!那繩結髒兮兮的塞進我那兒,女人那地方很薄,給你弄傷了會發炎的!你也是用這種方法招待你老婆的嗎?” 聽她這麼說,我把繩子鬆開,把她的絲質的小內褲揉成一團塞到她那兒,再重新用繩子勒上,繩子像春藤繞樹般地深深勒進了她那潔白的雪山山谷中。我緊抱大紅棗兒,一邊地拉扯她乳蒂上的繩子,一邊用牙齒輕輕地嗑咬。大紅棗兒紅著臉兒閉著眼睛躺在我懷中,像被捆綁起來的羔羊,任由我宰割。她閉著眼睛,任由性幻想的思緒魂游四方,是夢見了白袍白馬拿著駁殼槍的小白臉,還是夢見了滿臉橫肉的梁山好漢,我無從知道。只見她雪山那道似乎已經乾枯的清泉,像下了一場春雪,又重新冒湧出來,比濟南城裏的泉水來得還要洶湧,弄得那條絲質的小內褲濕轆轆的。看到這種淫靡的景象,我那恬不知恥的魔頭又忍不住跑出來求饒,申請到她的地獄去煉獄去了。這時我早忘記了要拷打她招認毛阿敏身世的事情了。一把將勒在陰處的繩子解開,將魔鬼打入地獄,猛抽猛插,一直把那魔鬼折磨的氣息奄奄落荒而逃為止。 晚上,大紅棗兒請我們一家人吃飯,我把老婆女兒都帶來了。我給老婆介紹,大紅棗兒是我20年沒見的老同學。大紅棗兒見到我女兒,也感到驚奇,怎麼跟毛阿敏是一模一樣的呢?可能是樣子相似的原因吧,我女兒跟毛阿敏也很合得來,她們的話題一直不停,從酒井法子、廣末涼子、木村拓哉、日本卡通、書法、妓藝、能劇到奈良的園林、建築、日本茶道等等。 吃完飯後,大紅棗兒請我們唱卡拉OK,我們搞得很晚。最後毛阿敏點了一首歌叫做《心雨》,提議我和大紅棗兒對唱。當唱到:“想你想你想你,讓我最後一次地想你,因為明天我要成為別人的新娘”的時候,大紅棗兒竟然放聲大哭起來,我眼淚也止不住吧嗒吧嗒地流下來。是啊,大紅棗兒兩次做人家的新娘,兩次都是告別了近在咫尺的心上人,到遙遠的地方跟另外一個男人結合,兩次都很無奈。有時候命運就是這麼捉弄人! 我們的舉動,使在座的兩個孩子都驚愕的不知所措,倒是我老婆坐在一旁不動聲色冷眼相向,心裏想:這兩個狗男女,什麼壞事做不出來?當年肯定幹了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想想毛阿敏那個孩子,怎麼會長得跟我女兒一模一樣,怎麼會有著那死鬼色狼圓臉大眼睛的遺傳特點的? 回家之後,我老婆三天沒有跟我說過半句話。 第二天,我開車送大紅棗兒母女到機場。大紅棗兒打發毛阿敏排隊辦理行李托運,偷偷把我拉到一旁。告訴我:“看出來了沒有?阿敏的一顰一笑,都有你的影子,連你老婆都察覺出來了,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啊!” “是嗎?”我有點埋怨地問:“那昨天我問你的時候,為什麼你卻否認呢?” “我沒有否認呀!我只不過是沒有正面肯定,我不想你在阿敏的面前流露出不適當的感情來。你這個人有感情指向紊亂,經常在不適當的場合流露出不適當的感情。老毛做了那麼多缺德事,最後是眾叛親離,沒有一個親人,但對阿敏卻是真心疼愛的,視阿敏如掌上明珠,可以說是老毛唯一的親人。阿敏跟老毛的感情很好,一直以為老毛是她的親生父親。所以你只需知道阿敏是你的親生女兒就是了,但千萬不要讓她知道真相,她是不可能接受你是她親生父親這個現實的。所以請你替我保守這個秘密,等一會兒見到她千萬不要表露出來。” 大紅棗兒繼續說,:“和你分手後半個月,我平常很準時的月經不來了,我就想到是懷孕。之後再過半個月才跟老毛舉行婚禮,到四個月肚子顯出來之後才告訴老毛。到醫院檢查,我把的受孕日期填寫在跟老毛結婚之後,所以阿敏比預產期早了一個月出世。那些醫生也是糊裏糊塗的,告訴老毛是早產兒,醫生這麼說,老毛也就相信不疑。他一直以為自己有了這麼漂亮的女兒,以她為榮,到處炫耀。他把大敏長得醜歸結到她母親長得醜的原因。這事兒我騙了老毛一生,我也感到內疚,所以在他落難時,我沒離開他,這也算對我內疚心理上的一種補償吧。阿敏對老毛很好,很聽話,老毛死時感到欣慰的就是阿敏對他的那份父女的感情。” 聽到這裏,我沈默了。是啊,女兒雖然是我的骨肉,卻對我沒有父親之情。老毛啊老毛,在這方面雖然你做了烏龜為我養大了孩子,可你沒白費,阿敏的骨肉是我的,但阿敏的心卻是你的。 正在感概之間,毛阿敏回來了。說登機手續都辦妥了,該登機了。我跟他們一一告別,目送她們進了安全檢查通道。從此,我再沒有見過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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